齐磊叹气,说道:“你说我吹牛,那就当我吹牛吧,反正我也没办法,不能讨十八个老婆证明给你看。”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县道边。
振华停了车,陪着齐磊在路边等车。
刚好有大客车驶来,齐磊带着行李跳上车,隔窗挥手,叫道:“振华你回去吧,我会写信给你的!”
振华也挥挥手,目送客车远去,这才骑车回家。
齐磊走后,振华的心里难免有些怅然若失的滋味。好在很快就开学了,有那些学生陪着,振华又恢复了状态,打起精神,做好自己的民办教师。
开学过后半个月,就是割稻子的季节。
齐磊没有回来,只是给家里发了电报,让母亲和小蝶注意身体,不要过度劳累。田地里的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放着,哪怕粮食烂在地里,也不要累出病来。
然而庄稼人将粮食视作性命,是决不允许烂在地里的。
兰玉芝知道自家劳动力不足,小蝶又怀了身孕,便提前开镰收割,抢在全村人的前面,将还没熟透的水稻,割了三亩地。
小蝶虽然怀着身子,但是干活依旧利索,和婆母并肩战斗,一趟来一趟去,从不落下。甚至,小蝶的手更快,镰刀挥舞得就像风车一样,将汗水滴落在这片土地上。
兰玉芝心痛儿媳,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更加努力,急在心里,却把笑容挂在脸上,给儿媳一个乐呵呵的假象。
这三亩地的“稻把”是振华和齐磊姐夫周大勇挑回来的,还有齐磊的二叔齐良峰。
那些稻把割下来,秸秆还是青绿色,按道理要放在田地里晒两天。这样的话,挑起来轻松,挑回打谷场上,翻晒打场也更加省事。
但是振华等不及,只能抢在自家没有开始割稻之前,利用星期天的时间来帮忙。
三亩地的稻把,三个人“打传肩”挑了一天,厚厚地铺在打谷场上。
老天爷似乎也照顾穷人家,那几天秋阳高照,兰玉芝很顺利地将这三亩地的稻谷收回了仓中。
等到稻子正式成熟的时候,老天爷却变了脸,隔三差五就来一场雨。
这很要命。
大家的稻子都收割在田地里,却不能挑回来,只能等着老天爷开恩。
赵成海也着急,虽然自家劳动力充足,但是老天一直下雨,让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所有人都一样,天晴就抓紧干活,下雨天就在家里叹气。
往年收割稻子,也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今年却拖了一个月。
赵成海还算利索,勉勉强强将稻子全部抢了回来。
兰玉芝就比较惨了,十二亩的水稻,只收回来八亩。另外四亩地,虽然也收了回来,却大量减产,而且都是发黑霉变的稻谷,卖不掉,只能喂牲口。
兰玉芝心里的痛惜自不必说,却笑着安慰小蝶:“没事的小蝶,这些稻子养猪喂猪是一样的,都是钱,跑不掉!”
小蝶只知道干活,不太懂得持家,也点头说道:“是啊,家里的三头猪,反正也要喂粮食的。”
兰玉芝看着儿媳一天天鼓起来的肚子,便真正开心起来:“今年过年,我们也杀一头年猪。过了年,你也就坐月子了,可不能苦了你。”
小蝶笑道:“俺又吃不掉一头猪。”
“吃不掉,慢慢吃。”兰玉芝也笑道。
秋收过后,秋种工作就不紧张了,因为很多水稻田,冬季就是空着的。庄小蝶也渐渐闲下来,安心养胎。
寒露过后,振华接到了一张汇款单,是齐磊打来让振华转交他母亲的,整整八百块。
这八百块钱,相当于五六亩水稻的纯收入,可把赵成海羡慕坏了。
他嫉妒齐磊的赚钱能力,心里又有些抱怨振华没出息,不能像齐磊这样赚钱,只是不敢说起。
振华骑车去河源镇取了钱,转交给兰玉芝和小蝶,笑道:“看来齐磊当上大老板了,才两个月,就赚了这么多!”
兰玉芝笑呵呵的,说道:“穷到头,天转弯。老天爷知道我们家穷,就让齐磊多赚一点钱,要不,这日子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