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却不吃菜,只是喝酒吃花生,一边指手画脚胡吹乱侃。
振华吃了晚饭,蜡烛也燃尽了,窝棚里一片漆黑。只有马路上有车经过的时候,车灯的光芒照进来,窝棚里才有一丝光明。
“唉,天都被我们吹黑了,睡吧睡吧!”齐磊也吹得累了,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里睡觉。
振华从枕头下摸出手电筒,装模作样地在窝棚外面巡查一番,也钻进了被窝里。
实际上,赵振华和齐磊在这里看砖,根本就是个摆设。
年轻人瞌睡大,别说人家把砖偷了,就算人家把他们两个大活人偷走,他们也未必能醒过来。
还好,振华第二天早上醒来,检查了一遍,发现砖垛还是整整齐齐的,一块砖没少,这才放心。
齐磊打个哈欠,就在路边的水沟里,鞠水洗脸,又扯了几片野菜叶子,在嘴里一通猛嚼,含一口水反复漱了漱,吐出去,就算是刷牙了。
振华没奈何,也学着齐磊的样子洗脸刷牙。嚼了好几片野菜叶子,嘴里果然清爽了许多,还留着一股清香。
“我去买早饭。”齐磊整了整衣服,向镇上走去。
“我给你钱!”振华急忙叫道。
“不用,我有钱。”齐磊头也不回,只是摇手。
没多久,齐磊提着早点过来了,五根油条,五块糍粑糕,却没有喝的。
两人将早点干噎下去,都渴得受不了。
振华四处看看,拿着自己的大茶缸子,奔到稍远的池塘里,鞠水喝了两口,又把饭缸洗干净,带了半缸子水回来给齐磊解渴。
那年头的乡下,没有环境污染的说法,农药化肥的使用也很少,即便是池塘里的水,也干干净净,清澈见底。
振华说道:“齐磊你在这里帮我值班,我回家里吃饭,再带饭给你吃。”
“不用不用,你不用回去,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镇上两三家饭店,我们随便炒两个菜就行了……这泥烂路滑的,来回走一趟,比日牛还累!”齐磊说道。
“你日过牛?”振华忍不住一笑,又为难地说道:“我口袋里就三块钱,中午吃饭……恐怕不够。”
“瞧你这出息!”齐磊猛地一挥手,说道:“跟我在一起,哪次吃饭让你给钱了?我有钱,吃饭的事我来解决!”
振华耸耸肩,不说话了。
他知道齐磊喜欢吹牛,老毛病了。实际上,齐磊父亲早逝,家里弟弟妹妹众多,更加艰难。说起经济条件,齐磊的家庭,属于东湾村的中下水平,还低于平均线。
两人闲着没事做,在窝棚里下棋。
齐磊却是个臭棋篓子,振华让他车马炮,他还是只输不赢。
眼看快要到中午了,振华正要去镇上买饭,窝棚门前人影一闪,却是老妈翠红提着竹篮子来了。
“吃饭了吃饭了,齐磊给我们看砖,今天我宰了一只鸡,给你们带了酒。”翠红进了窝棚,笑吟吟地揭开竹篮子,拿出两只装满饭菜的大号茶缸和一瓶酒来,摆在蔑笆床上。
顿时,窝棚里面菜香四溢。
振华急忙问道:“妈,我爹好点了吗?”
在老爹面前,振华一般是沉默的,很少有交流。但是见了老妈,他还是第一句就问起老爹的情况。
“没事了,他的老骨头硬得很,死不了,躺两天就好。”翠红一笑,又说道:“我听了广播,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就小雨转晴,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把这些砖拉回去了。”
“放心吧大婶,天晴以后,我帮你们拉砖!”齐磊已经摆开了酒杯,斟满了酒。
“那就谢谢齐磊了,我先回去,你们慢慢吃吧。”翠红点头一笑,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