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一看吓得赶紧跪倒,“奴才参见皇上。”
朱佑樘眼眸愈发幽黑,深井般看不到底,只冷冷地盯着怀恩,紧抿着唇角。
怀恩看了看朱佑樘,给小德子使了个眼色,小德子连滚打趴的出了房中。
朱佑樘摆了摆手,身后的萧敬也撤出了房中。房中一时静了下来。
怀恩咳了一声,“陛下,深夜来见老臣,不知有何事?”
朱佑樘声音清冷到极点,眸光射出一道寒光,“你为什么这么做?”
怀恩重重的叹了一声,“您已经知道了。”
“你设计让玥儿听到你跟朕的谈话,让玥儿误会朕一直在利用她。”
“难道陛下没有利用过她吗?”
朱佑樘的眸子猛然收缩,“你明明知道朕对玥儿的情意。”
“帝王不应该专情一人,与社稷不利。”
“所以,你用这样的方法让她离开朕。”
怀恩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陛下,作为君王,您几乎已经无懈可击了,她是您唯一的弱点,帝王不应该有弱点。臣此举无怨无悔,愿受陛下任何责罚。即使要了臣的命也不无不可。”
朱佑樘看着怀恩憔悴廋削的病容,漆黑的眼眸仿佛千百次琢磨过的黑色宝石,紧抿的嘴唇泛着惨白。
静默许久,他转过身,缓缓向外走去,只留一阵笃定又清晰的声音传到怀恩耳朵里,“怀老,恐怕晚了。她已经是我这一生中无法放下的人,她比什么江山皇位都重要,甚至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怀恩的身子如遭受寒风般剧烈的颤动着,慢慢闭上浑浊的双眼,一滴眼泪从眼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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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御书房。
李东阳深夜被急召入宫觐见,来到御书房才知道张玥逃离了皇宫,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便低头一言不发。
已经就任暗卫总管的纪全也被深夜召入,他知道情况后马上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时应该立即封锁京城各个门哨,娘娘若是出了京,怕是不好寻找。”
旁边的萧敬说道,“对对,陛下,纪总管的话甚是。宫内的羽林卫与金吾卫已都派了出去,关闭了京城门,相信很快找到。”
朱佑樘眼眸幽深不可度测,“怕是来不及了。”
一直沉默的李东阳此时开了口,“的确是来不及了,娘娘此时想必已经离京了。”
萧敬大惊,“娘娘一个女子,无人帮她,怎会如此快?”
朱佑樘眸子紧盯李东阳,“东阳,你与玥儿情同兄妹,依你看,玥儿会去哪里?”
李东阳深墨色的眼眸微动,“此次娘娘离开,根本没有让臣知道,想必娘娘已经不再信任臣。依臣看,娘娘此次离开的心意坚决,怕是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找到。臣也想不到她会去哪里?”
听到李东阳的话,向来克制的朱佑樘清俊的脸竟有些扭拧,他腾地站了起来,双瞳中燃起的两簇火焰,双手一挥打掉了龙案上得一众物件。
“传旨,即刻关闭城门,金吾卫继续在城中寻找,羽林卫、锦衣卫出城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重点在雾灵山玄微书院、及皇后母舅家附近搜寻,搜寻皇后之事不要惊动地方官府。还有,传令下去,皇后出走一事,要绝对保密,明日开始对外宣称皇后染病,不见任何人。此事若有人泄漏,朕必诛其九族。”
朱佑樘平日里待人温和,属于不怒自威的君王,很少如此疾声厉语,房内几人闻言脸色均大变,纷纷跪地口称遵旨退出。
朱佑樘手中紧紧握着玄晶珠串,望着珠串上面一期一会的字迹,眼眸深处涌动着深深的痛楚,喃喃道,“玥儿,你在哪里?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你把玄晶珠串留给我,是要割断我们的情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