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响起,朝阳的金光从白云缝隙之间透射而出,照亮了焦兰殿那琉璃瓦的重檐屋顶。
朱漆门,同台基,不知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几人姓。
寅时未到,官员们便陆续来到承天门前,三三两两聚集一处,低声讨论着洛阳中的八卦之事。
大家神情各异,来朝臣各有派系,对一件事的看法肯定也不一样,全由自己派系的政治利益决定立场和态度。
而此时从宫中流出,大梁皇帝朱温要太子妃进宫侍奉一事,无疑成了朝堂争议最大的一件事。
而身为主角的太子殿下此时,面色平淡的站在前方,与后方的众臣一样,静静等待着宦官宣见。
天还没亮。
武将比平日更早聚集在焦兰殿前,低声议论着这几年前方的战况,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但最终也逐渐变成了关于太子妃的事情。
左龙骧军使王彦章站在人群中,脸上布满了阴霾。主要是他的观点与其他朝臣想的不同。
大部分朝臣想的都是太子殿下肯定会和其它殿下一样,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与权势,将自己的女人献上。
但根据他跟随朱友珪的一段时间,他觉得这位太子殿下绝对不是那种待宰的羔羊。
而这样的后果,可不仅仅太子殿下会遭殃,到时候附庸太子殿下的一众将领和文臣可都会遭殃。
虽说不至于死,但往后他们在仕途中升职彻底无望了。
真是苦恼呢!
果然还是战场更适合自己啊!
王彦章看了一眼对面,那位同是投靠太子殿下皮笑肉不笑的李振,后者见到投射而去的目光,微微颔首。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一同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太子殿下,只见太子殿下此时身穿玄袍,腰系玉带,头戴皇子朝冠。
寅时一刻,钟声敲响,太子殿下负手独自缓缓走向焦兰殿,脸上带着温和如往昔的笑容。
百官神情一肃,按品阶排好朝班,鱼贯入宫门,直赴焦兰殿。
焦兰殿内。
大梁皇帝朱温一阵嗡嗡议论声里,走了进来,百官见此,纷纷高呼万岁,一众皇子以及朱友珪也不例外。
朱温穿着明黄龙袍,坐在龙椅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意兴阑珊地朝金殿里扫视几圈,满意的点点头。
在宦官尖细的喊叫中,朝臣们那无聊的奏报,几个时辰很快过去。
看着下方死气沉沉的朝臣,身着皇袍的朱温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你们还有事没?没事就退下吧!对了,友珪留下来一下,朕有要事相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随着最后一位大臣走出,两位侍卫很快便将硕大的木门关上,宫殿之中只剩下朱温和朱友珪两位男性,以及一哄而上的皇子妻妾。
“珪儿,考虑的如何?”朱温左拥右抱,吃着一位美人送过的葡萄,和善的问道。
“皇儿惶恐,前些内人由于不注意饮食,导致身体患上食泻,恐怕不能进宫侍奉父皇!”朱友珪抬起头,静静仰视着朱温。
“咳咳~咳,呼!你说什么??”朱温刚吃下葡萄,结果一听朱友珪那平静的回答,差点没喘过气来。
“因为内人不适,为此皇儿历经周折,为父皇找来了一对绝世美女!希望父皇能够喜欢!”朱友珪无视朱温那充满寒意的目光,拍了拍手,静静退至一旁。
清脆的掌声在硕大的宫殿之中很快消失殆尽,朱温牛眼大小的眼睛充满怒火,死死的盯着下方,那位曾让他精心培养的儿子。
劳资天下都给你了,就因为一个女人,你竟然敢忤逆劳资!
朱温那肥硕的身体倚靠在龙椅上,双手握紧一个酒杯就是对着下方的朱友珪狠狠砸去,双眼通红,活脱脱一头刚出笼的愤怒狮子。
丝毫不用怀疑,他一刻会不会唤来侍卫,将朱友珪押解下去,来个午门问斩。
不用怀疑,朱温究竟会不会这样做,敢于实践的人早已去地狱永久居住了。
例如周围的美人,她们就是朱温颁发居住证的见证者,此时的她们纷纷跪趴在地上,娇弱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冷汗已然打湿了她们那原本就很单薄的青纱襦裙。
但渐渐的,朱温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侧身斜视着焦兰殿的中心,复杂的眼神里,透露着愤怒与一丝好奇。
焦兰殿内,水晶珠帘宛如瀑布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
随之,另一位女子竟从抚琴女子身后的影子跃出,一只玉箫放置粉唇边,箫声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
两股水流,一急一缓。
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竟给人展现出来一幅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图。
随着琴与箫趋于平静。
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一刹那,水晶珠帘“哗”的一声,披散开来,在一颗颗绚丽的水晶落下中,展露出里面两位娇儿的面容。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两人柔情绰态,却各有千秋。
一位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不忍卒读。
另一位双眸含情,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先不说色狼中的王者,一直咽口水的朱温了,就是下方那位不近女色的“朱友珪”也愣住了。
TM这么漂亮的妹子不要,竟然要那个长的姿色还行,却碰都还没碰过的太子妃?
你TM有病吧!
“父皇,可还满意!”随着曲声落下,朱友珪走上前,挡住了朱温那如狼似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