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周奉叔带兵攻了进来,攻破城门并不难。拓跋勰一走,那些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时间全线崩溃。原本守城门的将领受降出城。周奉叔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京城。
但周奉叔一进入京城就遭到了第一波火药的攻击。阎无咎在京城各处布下的火药并没有避开无辜的平民,一经点燃,就不死不休地炸了起来。
一时间弄得安西军人仰马翻。
京城里的无辜百姓没了方向,纷纷冲上街头道出乱窜,而阎无咎的人就混在这些百姓之中,根本防不胜防。
阎无咎的人出了那些黥面人还有很多身着各色服饰的底层百姓,他们一边将火药点燃一边四处散布周奉叔屠城的谣言,一时间不少百姓奋起反抗。
周奉叔不敢对平民下手,饶是安西军战力再强,这却不是两军对峙的战场。安西军打得缚手缚脚,在城里几乎寸步难行。安西军军纪严明,萧子敬任安西军统领之时治军甚严,即便安西军打了胜仗,也不得骚扰城里百姓。这些习惯浸入了安西军的骨子里,对百姓他们的刀剑落不下去,倒是被那些别有居心的人钻了空子。
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人将一人粗的木桩仍在街上,阻挡安西军进城的路。
朱雀大街两旁的高楼上也站了不少人的,不时有燃烧的火把从两旁的高楼上扔下来。
眼见整座京城就要变成火海,周奉叔翻身下马,提着自己的红缨枪就冲了出去。他一把拎起一个拿着火把的人:“你们干什么!让路!”
那人年纪不过二十五,生得也瘦小被周奉叔这么拎着,被吓得直打哆嗦,饶是这样还是硬着脖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让什么路?让你们进来再把京城毁一次么!”
周奉叔一愣,他全然没想到自己进城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形。他以为城门洞开,百姓会夹道欢迎,会视他为英雄,但他现在全然被当成了恶人。
周奉叔不解道:“本将军来救你们!什么叫再毁一次京城?!”
那人挣脱周奉叔:“京城里打来打去,不都是你们自己打么!关百姓什么事!你们打来打去死了多少人!说什么来救我们!根本就是私心!现在的皇上就很好,要免我们赋税,还放了我做苦役的兄弟!”
一番话说得周奉叔有些怔愣。小华佗杀人如麻却被这些百姓视为明君,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这是周奉叔打过最艰难的一仗。面对的不是强敌,而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对的是涣散的人心。
正在周奉叔愣神的时候,一个坚定的声音自周奉叔头顶响起:“改用木棍,先将这些人稳定下来。”
周奉叔蓦地回头,见萧练一人风尘仆仆地站在身后,他不眠不休两日从北魏直奔回京,中间换了五匹马。在萧练身后还站着鬼面郎君,没有带面君,身着黑衣,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那穿粗布衣衫的百姓看着萧练怒道:“你们休想再害我们!”
萧练皱眉,琥珀色的瞳孔看了那名百姓半晌:“如果不是拓跋勰退兵,你们都将是魏军铁蹄下的亡魂,害人的到底谁是?”
那人眼神躲闪了一下:“只要能好好活着,不会家破人亡,管他齐人还是魏人不是都一样。”
萧练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懒得再与他多说,回头对周奉叔说道:“周将军不用管这些人,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良民。这些的人都是被小华佗撺掇起来煽动情绪的。这人和平日里那些敲诈勒索碰瓷的是同一拨人。”
周奉叔被这么一提点,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但这城里的人分不清到底谁是百姓谁是叛军,该怎么办?”
萧练从地上捡了一根木头拿在手上掂了掂:“真正的百姓哪敢直接和军队起冲突?不能杀,也要先压下来。”他回头对安西军吩咐道:“安西军听令,留一部份人保护贵太妃,其余人弃刀剑跟我进城去!”
“是!”
萧练因为与北魏的几场胜仗在军中的威望颇高,现在拓跋勰退兵,也是萧练的功劳。萧将军之令自然莫敢不从。
数百名安西军翻身下马,将刀扔在一旁,学者萧练从地上捡了木棍来,沿着朱雀大道径直往城内走去。
周奉叔见萧练的样子也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来笑道:“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从没这样打过。”
萧练扯起一边嘴角微微笑道:“我以前倒是打过几架,只不过场面没这么大。对暴徒就不要那么仁慈了。”
安西军分散到四处的小巷子里,弃掉刀剑的安西军战力减弱不少,但改为近身肉搏,不至于误伤了百姓性命,安西军很快将城里的局势控制住,几个意图点燃火药的黥面人也被拿下。鬼面郎君带着人将火药一个一个清除。被抓住的百姓一起都被聚集在一起,镇压在菜市中央。
萧练收拾完京城,径直往宫里奔去,刚到宫门边听到远远的一个人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