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白头翁已经鬼魅般地掠了出去。
周围的将士正要追出去。萧练阻止道:“穷寇莫追!今夜加紧守备!”
萧子伦站在帐前,眼神中有些疑惑:“将军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萧练一愣:“怎么了?”
萧子伦斟酌了一下说道:“像是跟当今圣上师出同门。你的招数和当今圣上很像。”
那日萧练与萧谌比武,萧子伦并没有去校场。上阵杀敌重在重创敌军,也不像高手过招一样能见真章。此番萧练动起手来,忽然就让萧子伦想起了惊马槽萧练与白头翁比划时的场景。
萧练看着萧子伦一笑道:“说不定我们的师傅还真有些渊源呢。”
“不说这个了云宗。”萧练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来晃了晃道:“我找到让吐谷浑对北魏动兵的办法了。”
那枚令牌是方才萧练从白头翁怀里偷出来的,其实就是一块寻常的北魏通关令牌。
萧子伦不解道:“拿这个有什么用?”
“若是有北魏刺客进入吐谷浑刺杀吐谷浑可汗或者世子呢?可否让他们开战?”
萧子伦眼睛一亮:“或是可行!吐谷浑一部原本就骁勇善战,且性情直率。吐谷浑与北魏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靠冯太后维系。吐谷浑的前可汗慕容度易侯与冯太后关系很好。但冯太后强势,一度干涉了吐谷浑的内政。冯太后曾经并未属意慕容伏连筹。所以慕容伏连筹与冯太后关系并不好。他即位那一年,拓跋宏诏他到平城觐见,伏连筹不仅称病没有去,还修缮了洮阳、泥和两座边陲城池。”
萧练皱眉道:“如此说来,伏连筹与北魏关系并不牢固。那为什么这几年大齐与吐谷浑并没有建交?”
萧子伦解释道:“不是没有去过。伏连筹即为那年,先皇见伏连筹与北魏隐有交恶之势。先皇想将伏连筹纳入麾下,任命伏连筹为使持节、督西秦河沙三州诸军事、镇西将军,兼任护羌校尉、西秦河二州刺史。先帝派振武将军丘冠先为使节。”
“伏连筹没有答应?”
对于吐谷浑这样的小国来讲,是必须要倚靠大国的。慕容伏连筹即然拒绝了拓跋宏的诏令,不应再拒绝南齐的示好。
萧子伦苦笑道:“这件事情在当时还挺轰动的,将军以前没有听说过么?”
萧练咳了一声:“我当初远遁红尘,不问世事。”
“那也难怪了。”萧子伦叹道:“说起来竟是我们大齐一桩丑事。要对吐谷浑示好,自然免不了是要祭拜慕容度易侯的。伏连筹是个孝子,要丘冠先先行祭拜度易侯才肯听丘冠先的授任。坏就坏在丘冠先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他原本就看不起吐谷浑这样的蛮夷。让他祭拜度易侯他本就是不情不愿的,伏连筹还要他先行祭拜。丘冠先竟然当着吐谷浑百姓的面,当众斥责了伏连筹,说大齐为上国,吐谷浑为属国,没有先行祭拜蜀国之礼。伏连筹一怒之下就将丘冠先扔下了悬崖,从此再不授大齐封赏。”
萧练沉吟道:“那这样来说,伏连筹极重面子。要激怒他容易,但是要让他发兵北魏就不那么容易了。”
萧子伦淡淡地看了萧练一眼:“你想去伏罗川?”
萧练点点头:“我想试试。”
萧子伦说道:“我知你善战,也有能耐独闯进吐谷浑皇宫。但你要怎么翻过雪山?去伏罗川最近的路是从益州出,翻龙涸雪山。过了雪山之后就是大片的荒漠,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如果不这样走的话,那就要从南秦州出,过五都镇,经临洮过浇河才能到伏罗川。这样走的话十天半个月都未必会到,还要经过边陲几座城池,肯定会惊动魏军。”
萧练平淡道:“那就翻龙涸雪山过去。我带二十名死士跟我一起过去,这条路总要有人走。围魏救赵现在解救大齐危机唯一的方法。”
“那你要怎么让吐谷浑出兵?杀了伏连筹?”
“那怎么行?杀了伏连筹吐谷浑就要办国丧,到时候怎么可能出兵?伏连筹有没有儿子?”
萧子伦瞪大了眼睛:“你想把伏连筹儿子绑了?!”
这等胆大妄为的主意也就只有萧练能想出来了。
萧练沉静道:“还不够。还要让北魏主动要胁伏连筹,伏连筹才会以为北魏想要重新掌控自己,绑了他的儿子为人质。”
萧子伦道:“北魏怎么可能主动配合你?”
“北魏当然不可能主动配合我,但若是北魏以为吐谷浑要与我们合谋呢?北魏将大军都压在我们大齐边境上,面对吐谷浑的防线必然就弱了。我从伏罗川绑了皇子之后可用这块令牌进入北魏边陲鄯善镇。鄯善镇原本就属于吐谷浑,只要吐谷浑追击到鄯善镇,再由我们留在北魏的奸细散播吐谷浑攻打北魏的消息,拓跋宏自然会派兵去鄯善。到时候就看伏连筹怎么想了。”
萧子伦皱眉道:“你这样太冒险了!”
萧练不在乎地笑笑:“总要有人去吧?否则你觉得谁能去?萧云端不能动,安西军在边陲好歹能震慑一下魏军。萧云端不能动,萧云长去了也没用,他张口闭口一个老子,北魏和吐谷浑哪个不认识他?”
萧练拍拍萧子伦的肩膀:“云宗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在雪山里的。虽然我没翻过龙涸雪山,但我爬过别的雪山,我估计都差不多。”
“那我随你去。”
“你随我去?那司州还要不要了?”
萧子伦无奈道:“虽然你曾经翻过雪山,但我大齐将士多出自于南方,不一定受得了那种苦寒之地,雪山陡峭极难攀爬,我们营里估计没有几个有这个能耐。”
萧练一笑道:“我们营里没有,但是何祭酒有啊。”
“你说飞索卫?”
萧练点点头道:“如果有飞索卫无论是翻过雪山还是闯宫,都事半功倍。此事定然能成。”萧练看着萧子伦忽地一笑:“我们早点打完仗回去,你不也能早点回去见你的阿妘?”
萧子伦脸皮薄,被萧练这么一揶揄竟然还闹了个脸红:“你不是个和尚么?怎么这些话张口就来?”
萧练薅了一把自己已经长出了不少的头发:“我不是还俗了么。”
萧练有些期盼地看着萧子伦:“宫里可有来什么信?”
“宫里来信哪次不是被你第一时间就拆了。这几日宫里一直没有信来。”
萧练有些不安地摩挲着烈阳剑的剑柄:“已经五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