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城内,战火燎过的城墙还透着焦黑。城楼下将士靠着城墙坐了,随军的郎中就在城墙下为士兵包扎。郎中用烈酒浇一点点在将士流血的手臂上。现在城中物资匮乏,连酒都只能省着点用。
萧练拿了一块饼子和萧子伦坐在一块,吃一口饼子,就着酒喝一口。萧子伦比萧练斯文一点,好歹是端了一壶茶就着壶嘴喝着,虽然茶早就凉了,但总也比萧练那样子风雅许多。
干巴巴的饼子,萧练还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云宗,这次送来的粮草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些。”
萧子伦皱眉道:“少了不少,运粮官说送到各处的粮草这次都少了些。”
前线打仗粮草供应最是紧要,若非后方出了事,粮草供应绝对不应该出问题。萧练皱眉道:“怎么回事?”
“听说京中也不好过,王家倒了之后,国库几乎没什么进项。”
萧练心中了然,先帝留下的旨意,萧昭业终究是没有打算要遵守的。“这些粮草够吃多久?”
“省着点,勉强够一个月。”
萧子伦说的省着点,估计就是日日只能喝粥的意思了。萧练颇有些恼怒:“将士们在卖着命,却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愿意卖命去。”
萧子伦叹道:“要是北魏再不退,我们可能耗不起了。”
萧子伦此言不虚。北魏虽然内政也有不和,但在战场上却从来不会含糊。如今北魏只要一直守住边境,等南齐国家内乱,前线精力耗尽,他们要过江而来,就不仅仅是将南齐推到长江以南了。
北魏所图的应当是将南齐吞并。
萧练心中有些发苦,难道自己让萧昭业逃脱了被萧子良篡位的宿命,换来的就是南齐灭国吗?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真是罪人了。
萧练指着沙盘说道:“云宗,我们现在收回了司州,但北魏停在邓县不退,我们一直耗着不是办法。”萧练点了点与北魏大齐接壤的土谷浑:“有没有可能让土谷浑对北魏用兵?”
“北魏与土谷浑同属鲜卑一族,历来互不相犯。土谷浑如何愿意对北魏动兵?且北魏靠近吐谷浑一带多荒漠,吐谷浑就算打下这些土地也没什么意义。”
萧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几日在战场上出入,也没有时间打理自己,下巴上长出了粗砺的胡茬。
正是想的入神,呼听得帐外一声怒斥:“谁!”
“有刺客!在那!”
“啊!”
萧练赶紧提剑冲了出去,才踏出帐外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子来找你们龙骧将军过过招。”
萧练双目一凛,果然看见白头翁顶着一头银发站在场中。
白头翁笑眯眯地看着萧练:“你就是龙骧将军?怎么看上去跟个女人一样?”
士兵顿时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们将军无理!”
白头翁晃着脑袋说道:“老子就是无理了,你要怎么样?”
那士兵一怒就要冲过去,被萧练出声喝住:“不得轻举妄动!”
白头翁微眯了眼睛看着萧练:“怎么?将军这是怕了老子了?果然是个女人!”
萧练看了萧子伦一眼,萧子伦立刻会意,命周围的士兵去彻查军营。白头翁能进来,其他几个人也许也在。
白头翁笑道:“将军你不用麻烦,老子是一个人来的。老子听说你厉害得很,来找你打一架,不是来探你消息的。”
萧练眉毛抬了抬:“哦?你是来打架的?”
“怎么怕了老子了?南齐第一将军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草包!”
萧练将烈阳剑拿在手中,踏着阳光走了过去:“好,我就与你打一架。”
白头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手上银光一闪就向萧练劈了过去。
萧练将烈阳剑一竖挡下白头翁这一掌,长腿猛地向白头翁踹了过去。白头翁双脚一收,整个人在空中蜷起避过萧练的扫堂腿。
“嘿,臭小子,就这么点本事?”
萧练一边嘴角上扬,朗声道:“打你一个戴手套的娘娘腔,这么点就够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白头翁吱吱哇哇一阵乱叫,左右手交替着向萧练袭来。“你是第二个敢这么说本爷爷的!老子见不得!”
“锵”地一声烈阳剑出鞘,萧练挽一个剑花,格挡下白头翁的袭击,自下而上用剑撩向白头翁的喉管。
白头翁双掌回收合拢,夹住烈阳剑退了几步,待他看清手里夹着的烈阳剑时,白头翁眉头一皱:“这把剑是我孙子的!怎么在你这?!”
萧练将剑从白头翁手掌中抽出,又一剑横劈出去:“你长得一脸太监样,胡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
白头翁双指夹着剑,侧身避过剑锋,竟然往前走了几步要与萧练近身而战。“臭小子!爷爷没胡子怎么了!你还没头发呢!”
萧练手臂用力,烈阳剑一荡将白头翁荡了开去。“那我就将你的头发削掉,让你没胡子没头发变成秃驴太监!”
说罢只见剑光划了一个圈,像蛟龙出海,带着水花,劈头盖脸地像白头翁笼罩了过去。
白头翁急退三步,虽然避过了萧练的剑锋,但仍旧被萧练削掉一缕银发。
白头翁一招不敌,反而冷静了一些:“臭小子,你的招数好像跟我孙子很像啊!”
萧练冷声道:“我爷爷坟头草都一仗高了!”
白头翁又见萧练袭来,竟然往后退了去。“嘿嘿,臭小子身手不错,爷爷我今天不打了。下次爷爷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