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有什么样的感觉?
何婧英想起那些脚下虚浮的侍女,异常苍白脸颊上却又带着两抹诡异潮红的脸颊。难道这些宫女都服过药么?
可是不对,就算服过药,她自信自己的脚步已经模仿得十分相似了。加上深夜里光线微弱,鬼面郎君不应该注意到自己的面容才是。
那还有什么?
心念急转之间,她忽然想起过了垂花门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宫女了,结合这院子里盘旋的紫烟,何婧英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丹房这里没有宫女。连那日徐佩蓉闯进来,宫女也没有跟着徐佩蓉走过这垂花门,恐怕并不是鬼面郎君脾气怪,而是这紫烟有什么问题。
但何婧英体内有白神珠,这些毒药对她一点效果都没有。
想到此处的时候,鬼面郎君的手已经搭到了何婧英的肩上。
何婧英心中一叹,今天晚上看来是不能轻轻松松的回去了。
下一刻,何婧英双手一松托盘就落了地。
鬼面郎君被托盘落地的声响惊了一惊,随后手腕一紧整个人凌空飞起,再重重地砸在地上,手腕“咔嚓”一声竟然被卸掉了。
何婧英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这是萧练教她的,她练了好久一直没用上,终于有不要命的把手搭在她肩上了。
鬼面郎君吃痛,眼睁睁地看着何婧英跨过自己,几个起落就跳到了丹房外面。鬼面郎君怎么也无法相信,有人能在吸入紫烟之后,不产生幻觉,还能身手这么利落的。否则刚才也不会那么大意,让何婧英摔了自己一个过肩摔。
徐佩蓉那天闯道丹房来,他正在帮试药的药人散毒。徐佩蓉吸入紫烟之后,也不知道将丹房里的情景看成什么了,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那才是一个正常人吸入紫烟之后的正常反应。
而今天这个人……
鬼面郎君大喊道:“来人!有刺客!”
丹房里除了他与试药药人,无论是宫女还是侍卫都不敢进来。但是这垂花门外却是另一番天地。
何婧英刚跑到丹房外的垂花门,就见几道人影一闪而过,何婧英瞳孔骤缩,这些人都着玄色衣衫,那玄色衣衫下,还有软甲的精光一闪而过,这些都是只对皇上尽忠,护卫皇上的暗卫!若非皇上遇险,这些暗卫轻易不会出来,而现在这些暗卫却在护卫这小小一间丹房。
何婧英一侧身,躲在垂花门里侧,从怀里拿出面巾戴上。果然暗卫听见了鬼面郎君的叫喊,却不敢走进垂花门。
何婧英灵机一动,干脆向折回了丹房。
鬼面郎君正揉着自己手腕,想着等一盏茶功夫,暗卫也差不多该将刺客收拾了,自己到时候再出去。这样才符合自己的上仙之姿。正想得出神,丹房的门被“砰”地一声踹了开来。
鬼面郎君一惊,才发现刚才那个宫女又折了回来。鬼面郎君脚步扑腾两下就想跑,可是还没跑远衣领子就被人拎住。
鬼面郎君无语,自己的身高在男人里面都算高的,现在却被一个娇小的宫女拎在手里,刚想反抗,就被一柄凉凉地兵刃架在了脖颈上。
其实也不怪鬼面郎君太弱,他当年他从一众鬼面人里脱颖而出靠的是制药的手艺。如果单论武艺的话,他早已是竹邑地窖里铁床上的一具干尸了。
何婧英冷冷地说道:“就劳烦你送我出去一趟了。”
说罢,何婧英一手拎着鬼脸郎君,一手从地上抄起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正是那蓝色的晶莹药丸。何婧英冷冷地一笑,瓷瓶在鬼面郎君面前晃了晃:“仙丹?”
鬼面郎君咽了咽口水:“这个还没炼好,有毒,姑娘你……诶!”
何婧英作势就要将药丸灌进鬼面郎君嘴里,鬼面郎君一个哆嗦,差点就将颈部大动脉送到何婧英的刀刃前抹上一下。
何婧英冷笑一下,踹进怀里,自己没带趁手的暗器,这个正好。
鬼面郎君被逼着朝垂花门外走去,身后的这个女的如果不是比牛还状,那就真的是百毒不侵了,这紫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况这人怀里还揣着一瓶毒的不能在毒的药。毒药都是要人命的,他的这个药是让人生不如死的。
何婧英将自己手里的刀刃往下压了压,也感觉出自己挟持的鬼面郎君功夫比上一任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恍惚间觉得那怂包的样子竟然还有些眼熟。
鬼面郎君再度开口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今日当没看见我,我今日也当没有看见你。如何?”
电光火石间,何婧英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哪听过只句话。那日她差点被皇上赐死,她与白头翁逃出皇宫之后,去乱葬岗上挖萧子响的尸首,在乱葬岗上遇到的,正是这个人!当时这个鬼面郎君也是要去找萧子响的尸首的,目的就是要扶桑佩。
后来去陆良寻鬼兰,时间过得太久,她自己都将在乱葬岗上遇到这个鬼面郎君忘了。
在刑部大牢里取得扶桑佩,惊马槽中踏进鬼域,竹邑中萧道赐的阴谋。这些事情里,都有鬼面郎君的影子。
此时何婧英才惊觉,她原以为那些已经结束了的事情里,还有未揭开的谜底。
何婧英冷笑道,看来与鬼面郎君之间的糊涂账,是算也算不清了。
何婧英记得,在乱葬岗上,这个鬼面郎君曾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无论她是因为自己手里的扶桑佩认出自己的,还是别的什么,这个人怕是留不得了。
思虑间何婧英拿着刀刃的手又往鬼面郎君的脖颈间逼近了几分。
杀意顿时从刀刃传到鬼面郎君的脖颈,在透过脖颈间的毛孔传到鬼面郎君的四肢百骸,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鬼面郎君顿时慌张道:“你不可杀我!你若杀我,皇上和皇太孙都活不成!”
何婧英拿着刀的手一顿:“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