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婧英的安抚下,小公子总算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方才何婧英喂小公子喝完了药。光知母见小公子睡着了,就将药碗端到了一楼去。
何婧英将小公子平放在床上,又为他掖了掖被子,见小公子睡得沉才起身走走。
小公子住的这个房间并不是寻常的卧房,更像是书房里放了一个罗汉榻。因为在鱼市里的原因,梦鹤楼并没有修得太高,但也不算压抑,只是以何婧英的个子伸直了手臂跳一跳就能碰到房顶。
所以梦鹤楼里并没有摆放太多东西,面对罗汉榻就是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副字。看样子这个二层真的是公子羽的书房。让小孩睡在自己书房里的,何婧英还是头一次见到。
何婧英随意地看了看书桌,桌子上一封书信引起了何婧英的注意。那封信被打开过,随意地压在那幅字下面。信露出一角,角落的名字十分引人注意——沈文季。
当初在石头城,沈文季引他们入陷阱,让她自己中了一箭。若不是萧谌及时赶到,他们还会被逼得跳了江。
那次的事情,因萧练一口咬定沈文季通敌叛国,而又没有实质证据,沈文季被撤了官职,罚俸一年,回京思过。
怎么闭门思过的沈文季会与公子羽有往来?
何婧英轻轻将信从字画下面抽出来一点,那落款与印章,确定是沈文季无疑。
石头城的事情,是公子羽透露的假消息给何婧英,方便进石头城偷图纸。当时的沈文季不过是借机想用石头城的陷阱杀了萧练与何婧英的。沈文季当时并没有通敌。
想起此事,何婧英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可笑,自己在敌军的家里,帮敌军哄儿子?
想到此处何婧英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但是细算起来,从陆良到竹邑,来来回回公子羽也算出手救了她三次了。
何婧英将信轻轻抽了出来,顿时有点懵。这封信不是什么泄露机密的密信,这封信甚至不是写给公子羽的,似乎是公子羽从哪截获的。
那封信是只有沈文季的落款,没有写明是寄给谁的,那上面也只有寥寥四个字:“阴山屯兵。”
如果是字面意思的话,“屯兵”二字就足够让人惊心。一个被罚在京中思过的将军囤什么兵?
再者何婧英也不知道阴山在哪里。从鬼域出来后她对带着“阴”字的东西就有一种天然的抵触感。只不过那地方叫鬼域,不叫阴山,也不是一个屯兵的好地方,那地方要是屯兵估计跟给洞螈开个粮仓没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阴山”或许是一个地方的代称,至于这个地方在哪就不得而知了。
何婧英正在出神,忽然听得楼梯上轻微的一声响。何婧英赶紧将信按照原样放回字画的后面。
刚放回去就看见公子羽从楼下走了上来。公子羽温和地看着何婧英,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阿欣睡着了?”
何婧英微眯了眼睛看公子羽脸上漾出的微笑,竟然有点心慌,笑笑将这份慌张掩了过去:“刚睡着。”
并非是因为窥探道隐私而心慌,偷鸡摸狗的事情,何婧英虽然不是驾轻就熟,但也不至于那么一点就心慌。这种心慌似曾相识。
公子羽点点头:“那便多谢你了。”
何婧英:“王爷不用多礼。”
公子羽眉毛微微抬了抬:“姑娘还是叫我公子好了。我不习惯别人称呼我王爷,何况这还是齐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