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是喊出了,但发出的声音小的却连朱由检自己都听不见。
此时的朱由检已是强弩之末,外面的情形他不知道,只是若如此耽搁下去,只怕等外面的人慢慢找到这里时,不管是徐茗儿还是他都没有希望再活下去。
朱由检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拼了命的翻动了一下身子,原本护在他身上的余大川的身体便朝着徐茗儿那边划了几分,接着就听上面的石块、木块哗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朱由检身上没了余大川的保护,半个身子暴露在了外面,上面掉下的杂物一股脑的砸在了他的背上。
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经这一下再次受了不小的伤害,朱由检这一下动作吃了不少的苦头,原本折了的那条腿原本还有些感觉,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猛然一下带来的痛感,让朱由检昏昏沉沉的头脑立刻清醒了一下。
外面正在一点点往前清理废墟的高胜、高寒等人,见前面突然出现动静,虽然是有东西坍塌,却不是这些清理的人造成的,时时跟在后面关注的徐尔觉一见此情形马上道:“快,快,先清理那里,那里有动静,一定是朱大哥和我姐。”
高胜看了徐尔觉一眼道:“徐公子,这是废墟的二次坍塌,不一定是人就在那里,我们外面尚未清理完,若是盲目的先清理那里,而我家公子和你姐姐若是没在那里的话,再引起别处坍塌,恐怕他们就算有十条命也要交代了。”
徐尔觉一听高胜的话,马上大声反驳道:“不,一定是他们在那里,只要他们还活着,以他们的心思绝对不会在那里坐以待毙,你们清理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他们还活着,在下面硬憋也要憋死了,还怕什么坍塌不坍塌的。”
“这……”此刻高胜十分的为难,徐尔觉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贸然从中间清理的危险极大,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徐尔觉见高胜还在那里犹豫不决,不由的恼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啊?哪怕只是耽误片刻都有可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你们是想把他们活活拖死吗?”
骆养性见两人说的都有道理,先从中间清理很容易坍塌将下面的活人砸死,但如果不清理又有可能将活人憋死,于是他想了个办法道:“你们也别争了,先从方才响动的那里从上面插一根管子下去,如果他们真的在那里,有了管子人也不会在里面憋死,这样再从外面一点点清理倒是也来得及。”
骆养性的话倒是个老成持重的建议,二人都没什么意见。
于是高胜让人加快速度继续从外面朝那个方向清理,然后亲自找了个空心的管子,从发出响动的地方慢慢找到一处缺口插了一根管子下去。
在高胜从上面打开一处缺口的时候,在黑暗中也已经昏昏欲睡的朱由检顿时感到上面透出一点光亮,虽然仍很是昏暗,却不再让人感到那种茫茫无际的无助与绝望。
直到空心管子插了下来,朱由检勉强的开口“啊啊“了两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高胜此时甚是专注,他欣喜的朝外面喊道:“下面有人活着,快一点往这边清理。”
虽然高胜听不清下面发出声音的人是不是朱由检,但是他此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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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认同徐尔觉的说法。
昏暗的废墟下有了些许的微光,也有了空心管子导出的空气,朱由检歪着头把嘴凑近那空心管口,他只觉一阵清凉的感觉从管子里传来,好像拂柳而过的春风般带来了生机。
朱由检对着管子深吸了一口,接着肺里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强忍着不适把头转向了徐茗儿,再次用手掰开了她的嘴,将那好不容易吸来的空气渡了过去。
一下接着一下,朱由检甚至自己都来不及感受一下新鲜空气的感觉,便一刻不停的将空气全部渡给了徐茗儿。
过了许久,朱由检仍是一刻不敢停的为徐茗儿做着人工呼吸,可是朱由检那一次次碰触到的徐茗儿柔软的唇,却也随着他每一次的接触而冰冷了下去。
此时的朱由检心里极度的愤懑,也许那根管子再早来那么一会面前这娇俏的女子便不会香消玉殒,只是即使这样朱由检仍旧不愿意放弃。他拍打着徐茗儿的脸颊呼喊道:“茗儿,快醒醒,别再睡了,我们得救了,有人来救我们了,你弟弟还在外面等着你回家呢。”
只是任他如何呼喊,徐茗儿仍是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沉睡中的美人,只是这美人的呼吸早已停滞了。
朱由检将脸轻轻贴上徐茗儿的脸颊,温柔的道:“茗儿,快起来,我们回家,过上几日我便去你家里提亲,只要你醒过来,我要给你世界上最好的聘礼,还要用八抬大轿抬你进门,你快起来啊,这些不都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还没得到呢?怎么能就这样睡去?”
这一刻的温柔,朱由检仿佛看到了十里花街,红毯铺地,家家门前挂着大红灯笼贺着新郎官的新婚之喜,那新郎官帽插宫花、骑马走街,好不热闹。
此前的朱由检经历一番身心劳累,加上身边的徐茗儿生死不知,再看到那插花走马的喜庆,朱由检便觉得有些魂飞体外朝着那喜气洋洋的十里花街而去,也许那里才是更好的归宿,何必在这忍受生离死别之苦。
就在朱由检闭上眼想要好好休息的时候,只听外面出现“公子,公子……”,“姐姐,姐姐……”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