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和生的举动令一众子孙万分意外,纷纷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是谁也不曾想到过的情景。
自他从杨景明的手中接过家族重任时,他就是杨氏一族的支柱。哪怕他再将手中的权力传承下去,依然是杨氏一族的脊梁,族人们的主心骨。
如今这脊梁自己弯了,跪在一个约莫三岁多的小幼童身前,满面惊恐,死命磕头求饶,简直刷新了杨氏子弟们的三观。
如此失态的杨和生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曾见过的。
他浑身颤抖,不停地磕头,甚至磕出了血,仍然没有停顿。
身前的小幼童看上去十分弱小,凭借他如今的身手,只要出手,感觉一只手就能将之捏死,然而,杨和生却是万万不敢的。
因为只有他那个时期的人才知道,“康平太女”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那个哪怕病弱,却依然能坐在龙椅上指点天下的女子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何况,十四岁所见让他永生难忘,畏惧之意,早已铭刻在骨子里了。
杨氏子弟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家威严赫赫的老祖宗,像个奴仆般低贱的求饶之举,都反应不过来,只是傻坐在那里,震惊地看着主位那里的二人,但在场的皇太孙之子俞仁杰就不一样了。
作为俞氏皇族的一员,未来还有可能跟皇位沾上边的他在听到小幼童自称“孤”时,就冒出了疑问,皱了皱眉头,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这是哪一国的皇太子到了,能在他们天谕国的境内如此嚣张!
可据他所知,各国皇太子根本没有这么小岁数的,还是能引得杨家老祖宗如此胆战心惊的人!
虽然才十五岁,但已经有一定城府的俞仁杰并没有立刻插手,只是静静旁观,就听得二人的对话越来越离谱。
那个时候,他的脑海中隐隐抓住了什么,但还没有彻底想明白。
“朝中大臣都知道,孤,赏罚分明。有功就赏,决不吝啬。有罪就罚,决不手软。你来告诉孤,凭什么不让孤罚,而是饶了你们!?”
“……那、那都是我父亲的决定,是我的父亲他骗了您!”杨和生惶恐万分,一时卡壳,最终急中生智,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死去的杨景明身上。
“没错,他骗了孤。”安明瑜点了点头
杨和生松了一口气,以为安明瑜认同他的话,就会有一线生机。
“可他已经死了,还是你的意思是说,让孤去找他?”
“不、不是……”
“父债子偿,何况这么多年,你们那些暗地里的肮脏之事并没有停止。”
“不、不仅是我们一族,这云扬州的世家大族多多少少背地里都不干净!”杨和生垂死挣扎,力图挽救杨氏一族。
“所以,法不责众?可惜,在孤这里从来没这种说法。哪怕死了一群又怎样,还会有新的、更优秀的人才涌现。人才,孤从来不缺!”
杨和生浑身一抖,想到了当年被康平太女清洗过的官员不少,曾经朝中还出现过诸多官位空置无人的情况,可她都不曾手软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