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知道,那可是盛典!”
“那您应该是太久不走动,忘了上一次大典的举办时间,这距离下一届,已经只有四年了。”
“哦?已经这么快了!”妖灵故作讶异。
“是啊,所以现今各大公馆都着重于斗场的买卖,正是水深火热之时,蜂巢这边就……”老管事拖了半截尾音,瞥了一眼好像正在思忖的妖灵,语气一转,隳胆抽肠道,“不过您大可放心,虽然行业不景气,但我们蓝海公馆做生意,从来都是开诚布公,这番说明,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误会。”
“当然!蓝海家的口碑大家都很清楚。”妖灵表面微笑着,不可置否地说,心里却早就把这个恬不知耻的老东西骂开了花。
“您开个价看看。”他已经没有闲工夫再和老狐狸兜圈子了。
老管事这才重新仔细打量池昱,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池昱心里发毛,他一边看,一边点评说:“是块挺不错的坯子,但眉眼有些过于锋锐,长开后偏阳刚,也就只能讨一讨贵妇太太们的欢心了,价值有所折扣。”
他收回视线,伸手打开手掌在妖灵眼前比了比,说:“如果按正常的行情,在这个数,但现在嘛……”
说话间,他举着的手,拇指和食指扣成环,就只剩下了三根竖立的手指头。
这个老东西!
黑袍妖灵的嘴角瞬间轻微地抽搐,强忍着一拳把他脸上那副花里胡哨的破眼镜砸碎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两百个金币!”
已经重新端起茶杯的老管事差点喷出一口茶水,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斜着眼冷哼道:“先生还真是会开玩笑呢!”
黑袍妖灵耸耸肩,满不在乎道:“也许我们可以聊点别的,比如苏家的白狐公馆该怎么走,我好像记不太清了。”
“那就要看您愿意出几个金币了。”老管事讥诮地说。
妖灵撇了撇嘴,不再搭话,准备离开。
他拍了池昱一巴掌,说:“走吧,我们去向别人打听打听,希望那位杜夫人也能找得到。”
杜夫人?
老管事心里猛地一跳,这个该死的王八蛋怎么会知道杜夫人!他突然想起今天公馆那位财神夫人刚好有一个预约,再关联到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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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故意说给他听到的话。
“慢着!”老管事沉声道。
妖灵转过头,故作疑惑道:“怎么,管事大人难道要大发善心给我指路吗?”
“听着,一百个金币!”老管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而且我告诉你,不管你去哪家公馆都不会再有比这个更高的价格,你要是不信就只管走,出了这个门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他气得胡子发抖,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管事大人真是慧眼如炬,成交!合作愉快!”计谋得逞,妖灵笑嘻嘻地走过来握着老管事的手使劲摇晃,本来就丑陋的面容显得更令人厌恶。
“你真是个……”老管事无奈地摇摇头,咽下一堆脏话,生生堆起一个虚假笑容道,“精明的人!”
“哈哈,彼此彼此。”
交易锤落音定,作为交易物的池昱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反抗和哭闹,这一点倒让老管事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以往从大陆引进的人口 交易通常少不了威逼利诱和昼吟宵哭,很少这么干净利落。
而对于池昱而言,从在码头呼救失败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似乎在他的灵魂深处,命途多舛这个词是早就被钉死的一个标签。
老管事按下墙上的传唤铃,很快就有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进来。交易的最后一道程序,池昱还要经过全方面的身体检查以确认他的“完好无损”。
尽管对妖灵这个罪魁祸首有着不少的憎怨,池昱在即将离开房间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
那是和故乡唯一存在的关联。
检查人员最后将他带到了一个充满刺鼻药水味的地方,有几个同样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忙碌,他们眼神和那些奇形怪状的仪器一样冰冷。
在池昱的前面还有一些正在等待检查孩子,他偶尔会听到一些哭喊,但很快就会消沉。
等轮到池昱时,他无比顺从地配合了一系列检查。
整个过程新奇又恐怖,检查人员将他剥了个精光,有长满触手的仪器与他的身体连接,有冰冷的针头刺破血管抽取他的血液,连最私密的两个部位都被强行公示与众。
池昱开始理解那些哭喊为何而来,但他咬紧牙关强撑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检查结束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池昱没有任何异常,很健康。其实他心里很期待能检查出一些什么,比如那个待在身体里的鬼东西。但那些白大褂从头到尾只字未提,他自己似乎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紧接着,他们在池昱的右臂上留下了一个波浪纹路的刺青。
大部分孩子在检查过后会立刻被带走,然后在另一个地方被进行第二次售卖,成为终身的奴役,只有具备潜在价值的才会被留下进行投资和培养,这往往和他们最初的身价挂钩。
池昱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平均值,而他的“乖巧”也让他获得了更好的待遇。
他被安排在一个临时的单人房间,吃到了这四天以来的第一餐热饭,还有第一个可以安心睡眠的夜晚。
当黑暗降临的时候,才是公馆真正狂欢的开始,这里有各种设施供人享乐,是名副其实的消金窟,但黑袍妖灵无心留恋。
毫无疑问他现在是有钱的,沉甸甸的钱袋让他感到无比心安。
但他仅仅是在途径吧台时要了一杯“烈焰美人”,不痛不痒地花掉一个金币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馆大门。
在黑袍妖灵的世界里,对于谨慎二字从来都是奉若圭臬。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老管事如果脑瓜子再灵光一点,或者闲工夫再多一点,可能就会牵扯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拢了拢袍子,准备趁夜离开,在这块土地上,还有很多他的容身之处。
但他才刚刚转入一处小巷里就停住了。
他无比惊恐地向四周张望,那是一种最纯粹的恐惧,只有在面临未知时才能表现得出来。
他抽搐着贴墙软倒在地,整张脸因过度挣扎而扭曲狰狞。
而没多久后,妖灵又重新站了起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很快就消失于夜幕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