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石同意了。
他们来到草药房的后园,在那儿试着放飞那只小鸟。
欧泊把它托在手上,抬得高高的,将它微微抛起。那只灰白色的小鸟起先迟钝地趴在青年手心里,之后则慌张无措。
“我知道你会使用非常精妙的移物魔法,”好几次失败后,欧泊·渡锆气喘吁吁地将小鸟拢在手里,看向莫石,“你觉得有什么法术是能够帮上忙的吗?或许,让它回忆起飞翔的感觉?”
“我想没有。”莫石走过去,从欧泊手里接过那只小鸟,试着把它举起,“我所知道的那些移物魔法都不能作用于动物。”
雪绒鸟扑腾着翅膀,朝前挣扎两下,又落回莫石手里。抛起来,接住,抛起来,接住,就这样反反复复。
很快他也累得不能再继续了。
他与欧泊并排坐在草药房后门的几级阶梯上休息,雪绒鸟停在欧泊肩上。
这是一个晴天。阳光所照之处,土地上冒着薄薄一层绿色。
“你之前在研究的麻药,现在进展如何?”欧泊问他。
“我在抓住的那些老鼠身上试验过两次。”谈起这个,莫石用手在空气中比比划划,“第一次很成功,它在服下药剂后很快熟睡,被刀割破脊背皮肤也没有醒来——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它重新醒来并且没有什么问题。但第二次的那只老鼠,它却没能醒过来,或许因为我使用的药量太大……我需要更多的实验素体和样本——”
“莫石,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欧泊·渡锆突然问道,但他语调和微风一样,是轻而温和的,“你在这里受到怀疑,过得并不快乐。更何况,我听说你得到国王陛下的赏识,并非是离开了这儿就无处可去。”
“我本不是为了谋生而来到这里学习。”
“那么,你是为了学习本身吗?”
“是的。追求知识本身。”
“你想要成为一名老师?”
“我愿意成为一名老师。我曾经就是狄诺·火雀的魔法教习。”莫石看向他,转而问道,“那你呢?欧泊,等到你在这儿学完了你想学的东西,你打算做些什么?”
欧泊·渡锆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我……”他缓缓说,“我没有什么需要继承,也没有什么野心。我猜测父亲会为我谋求到一个职位的。或许如果你——您,莫石·丰穗大人,将来地位稳固的时候,为我留出一个家臣的空位?”
他们互相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他们接着帮助那只雪绒鸟重新学飞。
小鸟吃力地扇动羽翼,最终也没能飞起来。
但那个下午莫石感到非常平静和愉快。
他短暂地忘记掉一切。把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求学青年,许多雪行者青年中的其中一个,平凡而无所背负。
朋友,同胞……
无一不是美好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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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来的时候,发生了第四场谋杀。
那还是一个白之院的学生。
他的上半身被按进自己房间的壁炉中,炭火灼烤烧焦他的衣物和皮肉,面目全非。
“特里·金鬃和他的那些朋友都已经离开这里了!难道不是这样吗?为什么恐怖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这些事情到底是在针对什么?谁是下一个?”
每个人都在试图质问。
——这些死亡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