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臭裁缝!我们佩珠是什么命!你又是什么命!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潜意识里,柳云生的那句话一直回绕在他的脑海,是他挥之不去的一个结儿。
而现在,柳云生的恶言似乎成了真,他的生活已经到了最窘迫的时候,分分钟都穷得叮当响的地步。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儿来。
不过,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很大的差距,更麻烦的事在后面。
张显贵的那个圈子似乎并不太适合自己。
“小白脸儿!你要是有种儿,就跟着我们一起干!要不,你来我们这儿干嘛来的?让兄弟们养活你?那可不成!大家说对吧!”
“对!”有人接应道。
“你要是闻着美味不下筷子,进了赌场不下注,见了女人不动心,那你才是真君子!”一个人笑着对大家说,“我说是吧!”
“对!真君子!真君子!真君子!”
周围一片哄笑声。
赵小双羞红了脸,大声说道:“去就去!”
就这样,赵小双还是融进了这个圈子,在薛启富手下混口饭吃。
漂亮的后生,女人都喜欢,薛上花是女人,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有层救命恩人的关系,薛上花跟赵小双走在了一起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表面上,薛上花认了个弟弟,实际上,两个人之间有那么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彼此心照不宣。
赵小双对这个能在自己危难之时,不顾危险,救下自己一命的女人充满了感激之情。但同时,他却总能记得以前赵三剪提起这个女人时一脸的鄙夷的表情。
有一次,赵三剪送走了薛上花回来就问赵小双, “你知道这女人是啥背景吗?”
“我怎么知道她啥背景. 啥背景又怎么了?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看她那样儿肯定有来头儿,吵起架来很厉害!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不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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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就成。”
“她以前也来过咱们店里, 上次少了料子,在这儿吵了架,后来发现是自己算错了,还主动道了歉,以后反而来得更频繁了, 每次都是上好的料子, 一般买不到的好料子, 你说,她来咱们这儿只是为了做衣服?”
“不是爹爹的手艺好么!人家经常光顾也是很自然了!”
“瞎说!我手艺好是好!她也用不着时不时的光顾呀!有时候,不做衣服,也会进来待上一会儿呢!”
“那是为什么呀?咱们这么个破裁缝铺子,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有啊!”
“什么?呵,我可没有看出来!”
“我倒是发现她怎么总是爱悄悄地看你!不会是看上你了?”
“人家怎么会看上我!我就是一个穷小子!要啥没啥,靠给人家做活挣口饭吃,哪个有钱的女人会愿意跟我受苦,爹,你就别瞎想了!”赵小双笑着说。
赵三剪笑了,挥了下手中的旱烟。
“你也长大了,长成了一个俊气的后生了啊!不管怎么样,人家老主顾, 就是咱们的财神爷, 你要对人家热情些,别总是冷着一张脸,听到了没有?”
“我知道” 赵小双说。
赵三剪压低了声音,又说:“从这女人每次要求做衣服的样式, 我就猜出她是干什么的了。”
“她是哪户人家的太太吧?”
赵小双用鸡毛掸子掸完桌子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呵, 本来不想说, 不过既然说到这儿, 也就告诉你吧, 我猜她是个有些个来头儿的红楼女人。”
“什么?”赵小双一愣,“你问过她?”
“这怎么好问呢? 你看, 她来做衣的样式就不同一般!”
“嗯,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怎么个不一般呢?”
“听我说啊, 旗袍要开叉,开叉有高低,一般女人都是开叉到膝,也有喜欢开叉到腿根儿的,走起路来更不受约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是因为男人喜欢, 喜欢看开了叉的女人的腿,就有女人喜欢让男人来看, 就像是开了屏的公孔雀。”
赵小双兴趣盎然地听着。
“这么跟你说吧, 这位薛姑娘的旗袍从来都是要开叉到腿根儿的!全是这么高的开叉,你会想到什么?”
“风月女人?”
“算你聪明。”
“哦, 你怎么都知道?”
“来我这里作衣服的, 三道九流什么人都有, 我也会时不时地打听, 打听, 要不得罪了这个, 或是得罪了那个, 我这个饭碗砸了是小, 人头怎么落地都不知道岂不是太冤!这点手艺也是个侍候人的活儿。”
“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还没跟你说呢!”
“还有什么?”
“生意归生意,但有一点,你可记住了!你可不要与这样的女人来往啊!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全是些水性杨花!”
“爹!你看你都想哪儿去了!人家根本就没有看上我,好吗!我是什么人啊!一没钱,二没权!现在,很多女人都是势利着呢!就凭我一个穷小子,要啥没啥,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那可是说不准!反正,不许你和这样的女人有任何来往!”
“爹你啰嗦不啰嗦啊!我倒想跟她来往,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
在薛上花救下赵小双一命以后,赵小双真的走进了这个女人的世界,才发现其实这个女人并非赵三剪描述的那样。
薛上花年方二十四五,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走进了风月场,但是她又和一般的风月女人是不一样的,她不卖身。她有张显贵这层背景,平日与她感情较深的女人,在给流氓,地痞们纠缠得无法解脱时,也会找薛上花帮忙,抵挡一阵,驱散瘟神,薛上花倒也是乐于挺身而出,代她们排难解纷。
所以,薛上花竟然有个“女侠”的名声。
不过,薛上花的女侠气概在遇到了赵小双后,便消失了,她想在他面前做个小女人,想和这个俊俏的后生结成鸳鸯结,却发现赵小双也只是口头上偶尔和自己打情骂俏。实际上,他对她的表现似乎并不是特别的热情。
她有时也会变得很泼辣,尤其是当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好似轰雷下的乌云,暴风雨前的狂风,醋罐醋缸立成碎片。一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面如同墨鱼吸盘吸住木船底一样,让赵小双有些窒息。
赵小双不想再去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