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继续――)
除了绸缎行孟家,故事里还有一户人家需要交待, 就是柳府。
柳府的老爷子柳仁鸿和孟喜昌一样,也是个生意人,开办了几个茶楼,另外也做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买卖。
孟家和柳府是当地两户有名的大户人家,平日里,都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当然,两家的人也都是赵三剪裁缝铺的常客。
这天,赵小双起了个大早, 里里外外收拾妥当, 跟爹打了招呼就出门去柳府给春英送衣去了。
柳府不难找,但柳府离裁缝店铺子还是有些距离,要走过好长时间的路。以前赵小双去过一次,也是去交活儿,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柳府是个大宅院, 磨砖对缝的灰色砖墙连着朱红色的门楼,檐下,便是漆成朱红色的大门。门联上写着“忠厚传家久,诗书济世长!”大门两侧,是一对石鼓,高高的门槛,连着五级青石台阶。
拾步而上,轻轻叩过厚重的大门,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十六七的样子的丫头,身着精巧的水月色的长裙,脸上零散的斑点并没有太多地影响到她本来的俊秀。
“哟!是小双来啦!”
“哦!我是给春英送衣服的!”
开门的,赵小双认识,是巧儿丫头,见过几次面。
“你先在这儿侯着,我去叫!”说罢,便关上了大门。
过了会儿,巧儿回来说让进去。赵小双跟着巧儿过了影壁,进了院儿,庭院儿很大,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砖瓦,飞檐挑角,镂花窗棂,别具匠心,清新不落俗套,中间有口大缸,正值冬季, 缸边叠放着几个空花盆,一个老佣人,抱着个壶正好走过,不小心碰了一下,一个空花盆掉了下来,“啪”地一声,摔碎了,那女人赶忙蹲下身去,收拾了起来。
“吴妈!” 巧儿说。
那个叫吴妈的女人朝巧儿点了下头, 又看了看赵小双, 笑了笑, 说:“来啦!” 算是打了招呼。
老妇人很薄的黑发梳了个髻, 想必年轻时很端庄,现在上了年纪,有些胖得发涨, 模样也走样了,只是那横在脑后一根红宝簪子特别地抢眼。
赵小双跟着巧儿穿过了前院, 再往前走拐了个弯, 就看到了一面门, 门的外檐柱不是从地上立起的,而是悬在中柱的横木上,下端有一垂珠,上面彩绘着一朵美丽的莲花。
赵小双停住了脚步, 问巧儿:“这道门好是别致, 是不是就是小姐们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那个第二个门?”
“我只知道这是垂花门呀! 其它的,你问我们小姐吧! 她知道的可多呢!” 巧儿答道。
到后院,巧儿朝着一间挂着对子的房喊到:“春丫头,人来了!”
“知道了!”春英在里面回应着。
“什么人来啦?”
忽然赵小双听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说话,声音银铃般的清脆,转身一看,是个美得出奇的女子:女子看上去, 十八九的年纪, 风姿绰约,丽如朝霞。藏青灰呢的旗袍,把她小小的身子裹得很紧,透着玲珑,就像一支栀子花,圆润白晰的鸭蛋小脸上,精致的微微上挑的一双丹凤眼正细细打量着赵小双。
看着这双眼睛, 赵小双有些慌乱。
此时,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春英出来,正好看到这情景,便忙向赵小双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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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在忙,不好意思,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家佩珠小姐!”
“佩珠小姐!”
赵小双忙上前拱手行了礼。
佩珠微微欠身,算是回了礼。
春英说:“衣服弄好了没?”
“好了!重新上了小姐喜欢的葱白边镶滚,不知小姐是否满意!”
“哦,外面冷,进来吧!进来说吧!” 佩珠腼腆地朝赵小双笑了笑, 春英儿扶着门, 几人进了小屋。
屋里暖和了不少,小姐让赵小双坐,还让春英给泡上茶。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窗下檀木桌椅,精致的雕花装饰,桌上是精美的青花瓷壶,屋角放了个旧式木制梳妆台,上有一个铜镜,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小姐, 你说那个莲花垂花门, 是不是就是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那个第二个门?”
巧儿似乎也好奇,一边盖好了壶盖儿,一边抢在赵小双前面,问道。
“是啊! 指的就是这个门,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啊!”
“哪里,是赵裁缝刚刚问的!我不过是鹦鹉学舌!”
小姐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赵小双, 道:“垂花门的门有两道,一道是白天开启,夜间关闭;另一道是屏门,平时关闭,起到隔绝内院视线的作用。垂花门就是进入内院的门,古时的女子一般呆在闺中,是不出这门的。”
说罢, 小姐接过衣服,抖开细细地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进了里屋, 很快换上新衣服,在铜镜前照了照, 就问春英,“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么?”
“好看着呢!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春英挤着眼睛,笑着说道。
“嗯,你反正就会捡好听的说!问你也是白问!”
换回了衣服, 柳佩珠将新衣服搭在了手臂上,走了出来。
赵小双怔怔地望着这个佩珠小姐,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在他眼里, 这是怎样一个奇女子啊!美目流盼,犹如芙蕖间翻滚的清波,看得他心中不觉荡起一丝涟漪,他甚至想变成刚刚做好的那件衣服,搭在她的手臂上,陪在她左右!
柳佩珠发现他在看她,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