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医生用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给叶江川听了听心脏,“现在好些了?还能闻到那种恶心的气味儿吗?”
“嗯!还能闻到一丝!”
“他怎么样?”林陈问。
“嗯,还好!心率还正常!叶江川,还有什么不舒服吗?”罗医生问。
叶江川依在床头,微闭着眼,独自喃喃:“有啊!我一个人,接近恐慌的边缘,我能去哪儿?我在黑暗中摸索,有东西在我周围涌动,像虫子,用它们柔软的,恶心的身体不时地蹭着我。”
“虫子?什么虫子?你现在头晕不晕?有什么不舒服吗?恶心吗?” 罗医生问。
“那虫子,有被我挤断了的,踩扁了的,流着红色的,绿色的汁血,有的已经成泥了,有半截的虫子粘在我的身体上,还有爬进了我的嘴里。”叶江川说。
“我在和你说话,你能听见吗?”
见叶江川所答非所问,罗医生不能确定叶江川是否真的清醒了。
叶江川有意识地抬起了头,他看了看罗医生,说:“我听见了,你在和我说话,你在问我感觉恶心吗?”
“是啊,你现在舒服一些了吗?晕吗?”
“我好多了,刚刚有一些!”
罗医生伸出了一只手,伸开了五指,问:“你能告诉我,这是几个手指吗?”
“五个。”
罗医生停止了笔录,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盖上了笔帽,把笔放在衣兜里。
他招了下手,把护士叫了过去,把那张写了字的纸条递给了护士,说:“要不然,先把这几项检查给他做一下,然后去约一下神经科的李主任吧!他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等你们的检查结果,我先去查房了。”
说完罗医生就出去了。
叶江川出了一身的汗,满头都是。
“叶江川,你刚才又在说胡话了!”胖子摸了下叶江川的头,低声说:“头是有些热,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什么虫子,听得我都觉得恶心!估计罗大夫认为是你的神经出了问题,让你去约神经科的李大夫!”
“我的神经没问题,我只是把刚才的奇怪的感觉说了出来。这房间里怎么这么热呀!”
“热吗?”
胖子从床下的面盆里找了条毛巾,回手一把丢给了林陈,“嗨,别愣着,去把毛巾弄湿,给他擦擦。”
“我成了你的助理了!”林陈接了毛巾说。
“我没闲着,我去关窗。”
“胖子,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呀!你还嫌这房间不够热吗?” 林陈拍了下脑袋,“我明白了,关窗比弄湿毛巾省事儿。”
“我就图省这点事儿呀!关窗开空调啊!还我胖子缺心眼儿!还不知道是谁缺心眼儿!”
胖子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不经意间,愣住了。
太阳不见了,天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灰暗阴沉起来,又黄又暗的天空,似乎沙尘暴即将来临。有股刺鼻的粉尘味,弥漫开来,天边,一条抖动的黄线,向前滚动,越来越宽,像黄龙腾起,声如牛吼,嗷嗷的,闷雷一声接着一声,令人胆寒。
“林陈,你看外面!要起风了。”
“起风了?怎么这房间这么热!热得反常!”
林陈走过来,看了看,关上了窗。
“林陈,我是不是差点儿死了?”
叶江川似乎有些惶恐地问。
“别瞎想!”
林陈把沾湿的毛巾递给叶江川,“你看,你不是回来了吗?咱们这么多的人呢!你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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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
窗外传来巨大的声音,像雷,又不像雷。
三个人不禁都把目光转到了窗外。
“这是什么声音?这声音我怎么这么熟悉呀!”叶江川说。
“雷声!”林陈说。
“是地裂的那个声音!林陈!”叶江川突然说。
胖子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叶江川,你又在说胡话了!好好的,哪儿来的什么地裂啊!”
窗外很快恢复了平静。
叶江川做完了检查,又回到了床上,靠在床头,无所事事的他从桌子上拾了本杂志,随意翻阅两下,又放了回去。他的目光四处游荡,突然,他凝视着房屋的斜上角,面容有些紧张地说:“那里有人!”
“什么人?”
“在房子的斜上角儿。”叶江川说着,眯着眼睛继续向病房的斜上角儿看,神情愈发慌张起来。
林陈和胖子顺着叶江川的目光向病房的斜上角儿看过去,就是个白色的墙角儿而已,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看到。
“叶江川,你怎么了?”
从地上拎起水壶,林陈给叶江川倒了小半杯热水,用嘴吹了吹,递了过去。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清醒啊!半梦半醒吧!”胖子说着,放下手里的手机,把脑袋凑了过来,看着叶江川,“知道不,你又在说胡话了!”
胖子一脸困惑地用手在叶江川的眼前晃了晃,用眼睛对视着他的眼睛。叶江川竟然毫无反应地依旧注视着房间的那个角儿,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用手臂把胖子的大脑袋挡在了一边。
这个举动让胖子和林陈不由自主地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斜上方,病房的那个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