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陈把电话打了过去,“嗨,你怎么就跟个小娘们儿似的, 开个小玩笑,就真生了气,还挂了电话。”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断了。”
“这样啊!”林陈想了一下,“我的电话一直特诡异,有时说着说着话,就突然断掉了!有时会有电话打进来,接了又没有人说话!有时,会有一些特别奇怪的声音!我甚至还听到过一个细声细气的女人在电话里说,玩去吧!可能是我的电话的问题!嗯,至于你说的大吊车吊着混凝板材在你的头上,钢丝绳断了,胖子,我想,你可能只是幻觉!你想啊,如果真的发生这个情况,你就是跑也是来不及的!这种出现幻觉的情况,我有过好几次!每一次都真实极了!别太紧张,自己吓唬自己!”
“也许吧, 可我看得真真切切,大白天的,怎么会出现这种幻觉?”
其实,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惑着林陈。
林陈不说话了,多少天来,这种压抑感占据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他说着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的话,来安慰着胖子,其实也是在安慰着他自己。
一旁的许阿琪不知道胖子又跟林陈说了些什么,但见林陈脸上凝重的神情,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她紧咬嘴唇,不安地注视着林陈。
林陈低下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电话说:“嗯,我不知怎么说,我不想让你害怕,可是,我还是想说出来!我遇到的事儿,更是不可思议, 我和我女朋友被一个算命的给判了死刑,说我们活不过三年,就在前几天,我在人才市场也产生了幻觉,非常可怕!还有,在那之后,我和一个小男孩儿,还差点儿被车撞死!”
“不会吧!恐怖片儿啊!你吓我,这怎么像现实版的死神来了! 你吓我!”电话里,胖子气息沉重。
“别怕, 要是真来了,怕也没用! 反正人早晚都要死掉的。趁你现在还活着,还有口气儿,该折腾你就赶紧折腾!”
“折腾?”
“噢,这么说吧!就是赶紧好吃好玩儿呗!!这样,我教你,给你自己列个表,EXCEL,你小子会用吧? 表上你就写,在这个世界上,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列出个十项,排出个一,二,三你最想吃的是什么? 还有,你最想见的人是谁?这些事儿,你赶紧做,都做了,你以后就没啥遗憾的了! 等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走的时候,你就可以特别坦然地对自个儿说,‘这世界不过如已!大爷我去也!’对了,闲得没事儿的时候,可以给自己选个好的,上风上水的地方!”
林陈淡定地说。
“别啊!你活够了,我还没有呢!”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咋就越来越觉得世事无常呢!你看,叶江川不就出事儿了嘛!胖子你没事儿也去上上香吧,有点精神寄托总是好的!有点精神寄托,遇到你就不那么恐惶了!”
“林陈,你说什么呢!说的跟我马上就要去见马克思似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嗯!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最近经历的事儿太多,让我不得不多想一些事情!咱们是朋友,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就有啥说啥!你要是介意,全当耳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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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理会!”
正说着,林陈看到了一个老太太,拄着根拐杖,和林陈正面相迎, 蹒跚地从他身边走过。
林陈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张着嘴巴和许阿琪对视了一下, 连忙对电话里的胖子说:“我这边有事儿,回头我再打给你!”说罢,他就挂了电话,径直朝那个老太太跟了过去。
老太太的样子, 走路的姿势,都像极了那个林陈曾经在工地见过的抱娃的老妇,许阿琪说也见过的消失在楼墙边的老妇,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抱孩子,林陈觉得应该就是她。
这一次, 林陈看清了, 那老太太是黢黑的面庞, 干巴的瘦,两小块颧骨隆起很高, 就像凸起的坟冢,薄薄的嘴唇被牙齿撑起来高高的翘着,以至不能合拢,总是露着森森的白牙,有些怕人。
她白眼珠多, 黑眼球小, 两鬓头发斑白, 却能整齐地梳在耳后,团成一个圆圆的发髻,身板儿单薄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走了似的。
“就是她!”
说这话的时候,周围喧嚣瞬间安静了下来,突然靜得出奇,连麻雀划过空气的声音都清晰极了。
林陈敏锐地听出一旁的许阿琪忐忑的呼吸声,他侧过脸,看了眼一旁僵直在原地的许阿琪,四目相对,许阿琪微微点了点头,用手拽住林陈的袖子,悄悄地说:“我上次在楼前看到消失掉的抱小孩的老太太就是她!”
“我在土埂上看到的诡异的老太太也是她!走,我们跟上她!搞它个明白!”
大街上熙熙攘攘,林陈加快了脚步,许阿琪在后面一遛儿小跑。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老妇, 她似乎知道有人在追她,就越走越快,她飞速闪过来来往往的人群,闪过了急驰而过的车辆。 那个手中的拐杖显然只是个摆设, 老妇已经不用拄了,就这么提着它,箭步如飞。
这行走的速度哪里像是个老妇人!
林陈跟得越来越吃力,已经是在跑了。
他只想弄明白,为什么那天,她要用那样的眼神儿看他,为什么她要用那样的眼神儿看许阿琪,她究竟是谁?
他惶恐又好奇。
没有人愿意招惹麻烦,但这老太太实在是太过诡异阴森,林陈甚至怀疑她会不会是专偷人家小孩的人贩子,因为那个和他一样长着个朱砂痣的,曾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孩子也似乎不正常,现在又不知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