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龑虽是男子,此刻却是羞愧难当不言语。
秦韵不免四下看了看旧的牛栏与草灰涂抹的房子,破旧的茶碗与满地跑的两只鸡。或许是还有很多田地要传下去也未可知。这么盼着儿子,莫不是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
“您说的是,不过没有女子,到底也没有男子不是。”
那老妇人面上泛着红光,神色桀骜道:“我们村有钱有地,多的是外头的女人想嫁过来。”她看着她二人,说教道:“小伙子,有机会你就留下,在我们村里种几年地,一定能娶上媳妇,再养几头猪,日子别提多好了。”
“您说的是,我们还有些事要去村长哪里。”她起身行礼道:“不如就先告辞了。”
村长,那老妇人愣了一愣,又道:“他的祖母可是和我们家祖上联过宗的,说句端的,得喊一声堂嫂子。他脾气不好,若是为难你,你只管来和我说,这个村里我说话还是管用的。”
秦韵尴尬一笑,蒙龑也起身道谢告辞。秦韵于转角处看了那年轻妇人一眼,却不知哪里不妥,只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呵气成冰的季节里,一路少有行人。
蒙龑问她道:我们接下来,先查水源,还是先查作物?
秦韵摇摇头道: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开,再等等,咱们访明白了,再去查个清楚。原来繁华富庶的地方,也会有这般丑恶的面貌啊。
村前隐隐在青山后的黑色塔仍旧是青烟许许,让人看了都觉得不舒服。那一座座的贞节牌坊白的与这黑的对立着,阴森不已。
二人躲开看守的增添柴火的看守人,想一探究竟。
蒙龑见多识广,一眼便知道那添加的柴火虽然才几枚,却不是普通的炭。而是辟邪白槐木,因燃烧成炭后黑色的炭上会有丝丝白均匀分布。再看这塔,又像是八卦之阵,又不像是。
“蒙大哥,这塔好生奇怪?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巫塔,江南也常有,不过通常是用来祈福的。可是这里一无祭品,二无祭坛,三无灵帆。又不像是祈福的。”
而后,后头有老妇人提着一个竹篮过来。那竹篮遮蔽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加入柴火的老人见她来了,从一旁的屋子里提出一桶黑色的东西来。接过篮子,一把把里面的东西安进去泡着。
老妇人面色铁青,毫无表情。
“程大嫂子,这是你家第几个了?”
“第几个?第四个喽,媳妇不顶用,生不出男娃。这胎死活不放手,还是乘着她昏倒了,才丢到开水里溺了,我这手也烫了。”
“老三媳妇也是,胎胎都是女娃。明年再没有男娃子,你家得盘算盘算买个妾回来了。你看村长儿子家,第四个妾了,八个男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