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竟然未觉得受了冒犯,只道:“老一辈的都是邻村的,从我们这辈最大的就不是了,都是从外头娶的进村子哪些牌坊,好多都是我们这些外人呢。”
秦韵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难道是防止改嫁,为了守贞更加稳固,可是如何也说不通啊。复问她道:“这却又是为何?”
那妇人倒有些难堪了,话语也严厉了些:“娘家近些,有什么还能改嫁或是回去,外来的也只有守着了。这里全靠男人们做事,过了五十身体就下去了。”
男人的罪过与村子的私欲,远远的娶回这些女子,好听的说法是为了长久,不好听的说法,是这个地方临近的女人们不好控制。
秦韵对她竟然有些心疼,可到底是正事要紧:“对了夫人,有件事要向你打听打听,这里有什么特别的风俗吗,比如特定的要吃些什么特产,或是菜蔬草药之类的。”
她仔细想了道:“并无什么特别的,好些也都卖到外面去。草药菜蔬,男人们都往外采办,我们这里倒是长了极好的米,可也不算什么风俗。”
“哦,原是如此。那用的水源可是同一个。”
“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有水井呢,都是各家吃各家的。”
她静默了会子,才提心道:“也不完全没有,这里有神仙草汤,每年过年都会由村长与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熬制一锅汤,每家分去呢。偶尔有外来的贵客,也会摆上去。”
秦韵疑惑不解:“神仙草汤?是什么草呢?”
那妇人瞥见四下无人,她那婆婆吃了那汤想必是要去睡一会子的,何况又是人尽皆知的,便合盘说了道:“便是用山里绿盐抹了风干的,年头越久越好。便是这里的风俗了,就是方才婆婆端来的,放置十年也就是了。”
她未明说,却悄悄指了指方才碗的那里,画了一个圈。秦韵没想到,竟然是紫河车。
“可是夫人,这村子人虽然多,哪里去存这些个,这么多,也不合常理啊。怎么会有这样的风俗?”
她叹气道:“大夫不知,这不是什么旧俗。乃是这个村子里靠着男人们起来了后,才有的。
原是祠堂里哪位捐赠了许多钱财兴修水利的善人引发的村子富裕了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各自悄悄娶了几房妾,孩子没有一年一年增多,就闹着吃这个,也就留下这些了。
那善人留下的示意,也在村里这么些年一一继承了下来。”
秦韵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按夫人说的,这紫河车增多也是先有许多孩子才是,怎么会是孩子不曾增多?岂不是说不通。”
“这里是男人家立起来的天,有了男孩子,才算是有了孩子,女儿是不算的。我们这些媳妇子们,生的是个男娃还好,若是女儿。”她未曾说完,便伸手抚摸了肚子道:“我前三胎里头,都有女儿,如今也没有了。”
秦韵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女儿家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什么没有不妥,女儿家有什么用。传宗接代自然是男子,何况没有儿子这家业传给谁去,挣得家业又给谁享受去。”
那老妇人仿佛是睡醒了,端着另外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