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行礼道:“在下白腾曦,也是一介游方大夫,见姑娘的手法,像是北部的医术。”
二人相识一场,便各自忙碌。
秦韵辗转各处,仔细为犯病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初染病症或是重病在身的病人,皆记录下各自病状,更觉蹊跷。
蒙龑亦是各处查验所用药物器材,以及与杨胜晋商议解决之策。没想到竟然从新的一批药材里,发现了数十味药材,都是以次充好,更有几味要紧的药材更是以山根假冒,若非蒙龑熟知这药材更不知会被瞒到几时。几经查验,才明白杨胜晋与白腾曦看过的药材全是真的。而到了熬制的时候,因为熬药的人不是大夫,未曾发觉。
当下便查出几个折中办事的,一经牵扯,才拉扯出更大的贪腐。原来药材被换,各地官员才好向朝廷讨要更多银子,又与药商勾结,牟取暴利。
如此震惊人心的消息,比暗加赋税更觉不可饶恕。蒙龑先前不欲一刀杀也下了铲除的决心。秦韵眼里本就容不得沙子,何况是动了自己的利益。于是暗暗传递了消息,令晁枢查清楚,拔出这些钉子。
终于治疗了几日,她愈发觉得这次瘟疫不寻常。再好的药物都不过是暂缓,耗尽其医术也没有能根治的办法。
是夜,查访的人暗暗潜入二人所在府邸。
房中灯火幽幽,秦韵伏在案前查阅药方,企图从药方里得到些许有用的信息。蒙龑则亲自查看来往药材账目,抽丝剥茧。
来人一身夜行衣,开了门跪下,从怀里取出一方折叠了的蝉翼纸张:“将军,所查访的消息全数在这上头。”
蒙龑接过纸张吩咐道:“回去让蒙武好好查明各地所用药材诸事宜,若有违法着,三品一下可当场法办,三品以上不论是谁全数收押。不管最后牵扯到谁,都不必顾忌。”
那人回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他将那纸张放到秦韵面前:“韵儿,你看看。”
秦韵未看纸张:“我看,没有问题吗?这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她看完上面写的,面色一时凝重:“果然蹊跷。”
那纸张在桌上,写着各地染病的人,病症绵长,不可医治。瘟疫的源头,却无人得病。
“韵儿,这几日你瞧着这些病人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韵将药方摊开:“这些病人,仿佛是慢性中毒一般,可是又不是中毒。仿佛是有人想教他们受尽折磨而亡。我看了其他地方的病录,绝望至极自杀而亡者,更甚于病故的。说来奇怪,我从没有见过这种病,最后不能言语不能发声,全身溃烂,仿佛被火烧一般。内服与外用的药,都只能缓解,不能根治,可是这几天我连麻沸散都用了,这些病人却没有减轻痛苦。就连白腾曦也无能为力。”
她甚至将自己服食了赤雪莲的血去其毒性加入药中,却也半点用处都没有。
“看来,咱们得去源头看看,到底是什么这般诡异。”
蒙龑看着药方上的字迹,玩味道:“说起这位白大夫,身边跟着这么一位高手,却盟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