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龑止住了正欲去追的蒙武道:“这女子身手虽敏捷,内力却仿佛不如上次了。与其说是来行刺,倒像是试探。”
“将军府与江湖素无瓜葛,若说试探倒不合常理。先以火攻,后又行刺,如此大费周章,只怕有人不愿将军彻查江南之事。”
“这半年间朝堂之上并无太大变动,倒是奇了,这个时候费这些功夫?查,凡是涉事的人,且革职查办。江南富裕,若是与京中瓜葛过多,也是隐患。”
秦韵只觉得心里冷,故国朝堂自己成了影子,异过江湖竟然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又成了影子。若有朝一日,自己这秦韵影子的身份被戳破,岂不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可是这两样安排,未免过于巧合了。实在是巧合的匪夷所思。
“蒙大哥,方才刺客所言五十五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谁有这么多钱去请他们,谁又能请得动他们?这不是很奇怪吗?”
蒙武听她这般说来,也觉得很是奇怪:“小姐说的很是,江南之地只怕未必有人能有这个财力。移星宫素来少涉官场之人,实在蹊跷。”
“除非是涉事官员网络之广,远不止我们目前所查的。查吧,无论设计得多广,背后势力多强,一个也不放过。官员结党营私,各成派系与朝堂实非易事。”
“是。”
秦韵浸在热水里,新鲜的玫瑰花淹没过她的头顶,隔绝着外头传来的血腥味。直到肺里再没有空气能支持她的静默。骤然从水里浮出,顶着几片玫瑰。她一把抹去面上的水,双目睁开,接过丫鬟奉上的一房布帛,擦了擦额头发上留下的水分,不让水流入眼中。
几个丫鬟亲见蒙龑将她横抱回来,二人虽无言,却亲自嘱咐了她们好生服侍,能在船上伺候的都是家生的奴才,何时见过这阵仗。只得小心翼翼,偏生这小姐半句话也不曾说,只如木头一般呆滞,诸人亦不敢多言语,只是安静的做着手上的事。
隐隐的不安未曾逝去,她脑子里纠缠着巧合于隐隐的不安。却也不愿多想,逼着自己去找许多理由来解释。旧年的场景一一浮现,恩义情分信任,每一样都压制着她的疑虑。对他,从来不会怀疑。莫名的觉得今日的事情,如一张巨大的网。白日里分明是故国皇室内养杀手的目标,夜里竟然又真有人敢来刺杀蒙龑。前面一拨人与赤峰湖上的人,太过相似。自己虽多年不仔细理会移星宫的事物,可是方才被丢到河里的人,分明是门下高手。那个与自己这般相似的人,怎么从不知晓。而蒙龑,仿佛是一早就预料到一般,做了这样的提防。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虽内力不强,实战上却变化有度攻防有术,这样的人,明面上麾下有三十万。暗里势力尚不知多少?师哥身边的人,如何又成了他门下的弟子,看着也十分受信任。
这般思虑良多,却无半点头绪。口中干渴一晃神,脱口道:“凌霜,水。”
丫鬟裴瑗听她说话,从一旁端了一只青瓷杯来:“小姐可是要喝水?”
秦韵接了茶,原是自己常喝的舒城兰花。见递茶水来的丫鬟品貌不俗,尚有几分富贵瑞润之色与一旁几个小丫头很是不同,饮了茶,放了杯子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不曾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