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美!”耳边陡然传来辰奕的声音,水洵美心头猛地一跳,几乎瘫倒在地,脚下如同踩在棉花上,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她越发慌乱。
然而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实实在在的抱在了怀里。
感受到那温暖的怀抱,水洵美只觉此时天旋地转如同坠入梦中,恍惚了多时才慢慢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那实实在在的怀抱,心攸的一滞,竟然仿佛漏跳了一拍。
“这一定是梦里吧?”水洵美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喃喃低语道。
“是的!”辰奕深吸一口气,旋即上前抱紧自己的妻子,将下巴枕在她的肩头“这的确像是在做梦!”
“辰奕?”耳边传来沉沉的低语声,那扑面而来的熟悉的龙涎香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再没有比这更简单的话语,却仿佛直直插入到她的心里,如同一声惊雷猛然将水洵美震醒“辰奕!”
蓦地,水洵美推开辰奕,愣了半晌,方才将手轻轻的抚上辰奕的脸庞,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虚幻而出,泪轻轻滑过面颊,低声喃喃道:“辰奕,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泪水一行行落下,如同断线的珠子,滴滴落在那层层云朵上,凿出一个个小小的圆孔,让原本完整的云朵遍体鳞伤。眼睛微微泛着红,红色愈来愈浓,蓦地,竟然转化成一种决绝,一发狠,向着自己的手腕咬了下去,然而牙齿用力间,才发现竟然如同咬到了铜墙铁壁,将自己的牙硌得生疼。
“老婆,我们非要一见面就动手吗?”辰奕痛的龇牙咧嘴,却仍是坏坏的笑着调侃道。
水洵美这才意识到,自己咬到的竟是辰奕的胳膊。这一刻,她突然低头,看着那古铜色,如钢铁般硬实浑厚的臂膀,虽然消瘦,却丝毫没有曾经的柔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很累,仿佛一年多以来所有的执着坚持,在这一刻突然土崩瓦解,让她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坚持下去,她将头重重的靠在辰奕的胸前。这个她曾经以为难以依赖、难经风雨的男子,却如同一面墙一般坚挺的支撑起自己所有的力量,可以为自己挡住所有外来的风霜。
这一刻,她幸福的几乎要呻吟出声,而那如同被抽空的身体更是软的像一团棉花,疲倦爬满了她的面孔,辰奕低着头,只觉得她是这样的苍白瘦小,他想,她是真的累了,在这一年的仓皇恐惧中,终日彷徨挣扎。她终究还是一个女子,无论曾经的她是多么的强势,然而,在他的怀抱中,此刻,她却如同一个娇弱的小女人,安静的让人心都抽搐在一起。
水洵美竟然做梦了,谁能想到,此刻的她竟然能够沉沉的睡去,或许是旷日已久的分别让他略显消瘦的臂弯显得格外温暖,而她,又终究是太累了,累到甚至连安稳的睡一会儿都是不能。
辰奕突然笑出声来,在经历了这许多以后,他终于能够给她一个宽厚的怀抱,有了足够的力量去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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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她。低头深深的看向那隽美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依稀可见那根根分明的睫毛根部蒙蒙的雾气。
在睡梦中,依然不安稳吗?辰奕的心微微的痛着,轻轻的抚向她柔软的后背。
朦朦胧胧中,他依然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触手可及的小叶紫檀雕花圆桌上依然放着他最喜欢的紫砂玉笠壶,那摇摇晃晃的雕龙摇椅依然以他固有的幅度前后摇摆着,而摇椅上昏昏欲睡的仍是那个温和却又有些忧郁的男子。喜悦就如同一阵烟火,突然在心底席卷,仿佛,那一年来所有的种种只是自己的大梦一场,醒来,所有的一切都还在自己应有的方向。她恍惚间听到丈夫柔和的笑声,他淡笑着看向自己,唤道:“洵美,快过来,现如今茶的温度刚刚好!”
她突然笑了,笑着走向前去,手微微向前探出,想要接到那仍然冒着热气的茶杯。
陡然间,长风从天之尽头刮来,呜咽着卷起满地砂砾,向着自己铺头盖面的扑了过来,金灿灿的太阳再不复前一刻的光彩,此刻,如同浸满了鲜血的天际绽放出红色的火云,红的如同彼岸之花,带着血腥的味道,她恍惚间听到了丈夫的嘶吼,却再也寻不到半丝的痕迹。
她追赶着、找寻着,手上溅满了鲜血,从指缝里一点点透出来,痛的她脊背都变得弯曲,血红的天际弥漫了她的双眼,温馨的院落在眼前一寸寸崩塌,那鲜明的温暖如同长出草的荒野,只需片刻便在那冰冷中消失殆尽,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如同被遗弃的孩子,在苍茫之中,看着熟知的一切一点点的倒塌崩溃……
“洵美!”
“洵美!”
哪来的声音,如同一根长长的绳索,将自己从那阴沉重重中用力扯出,她很累,疲惫的无力,甚至没有办法去扯住那长长的绳索,这一刻,她突然开始绝望,绝望的合上双目,甚至不想去看一眼那绳索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地方……
“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