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克在本子上记录下姓名,心里面则思索道:“也姓陈么!”
“年龄?”
“29!”
陈朝很熟悉这套问话的流程,清楚胡克是将自己代入进审讯的模式,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诡异悚然,表面上配合着回答胡克的问题,实际上在伪装的平静下,脑海里已然掀起惊涛骇浪:“他们不认识我,就好像是有人拿橡皮擦将有关于我的记忆从他们的脑海中抹擦掉,且没有一丝痕迹留下。”
这可能么?
认知熟悉的世界观仿佛在一刹那间被无情的攥成粉碎,飘落的渣滓无声的坠落向看不见的深渊,然后逐渐堆砌成一个畸形诡异的框架,里面空空荡荡的不知道该填充些什么来装点。
大约会是:一张阴森的面皮,一截湿漉黏腻的触手,一本诡异惊悚的书籍,一个伏案疾书的虚影,还有一行被抹掉的名字,以及.......像秋风一样不断回荡的沙沙声!
尽管极力的不想要承认,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上演着,脑海中仿佛有一行刀锋凿刻似的血字,一遍遍的像是附骨之疽般在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谎言,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所有人都是被作者操纵的傀儡,我们只是被作者提前设定好的一段文字!”
“职业是什么?”胡克问道。
“心理医生!”作为心理医生,陈朝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濒临崩溃疯狂的边缘。
“你和陈通一的关系,你为什么会住在陈通一的家里?”胡克笔下快速的记录着,锐利的眼神逼视陈朝,他能够看见那一对瞳仁深邃黑暗,仿佛隐藏着深沉的秘密和暴虐的火焰。
陈通一攥紧饮料瓶子,躲在胡克背后,不断的挤眉弄眼提醒陈朝千万不要说漏嘴。
陈朝瞥着陈通一生动的表情,心底五味杂陈,陈通一不记得自己,但是却并不妨碍陈朝读懂陈通一的暗示,哪怕,所有的一切也许都不过是虚假的。
陈朝低下头看着雪白的病床,紧攥的五指缓缓地松开,然后闭上眼睛嘶哑道:“我和他没有关系,就是租住在那里的租客。”
胡克非常笃定陈朝在撒谎,那栋自建楼一层是完全互通的布局结构,这说明两人是共居信任的关系,而不可能是单纯的租户关系。
“好了,他刚清醒过来,还需要休息静养。”
胡克蹙眉还想再问,护士已经一脸不善的挡在前面,帮着陈朝重新躺平在病床上,然后就驱赶着胡克和陈通一离开病房。
病房里陷入安静。
陈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像是一尊埋葬在棺材里的冰冷尸骸,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提醒着他还活着,以一个“没有名字的人”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