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该带你离开那里,跟梅姨到乡下来,虽然吃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没人这么糟践咱们!我这苦命的孩子啊。”
梅姨说着,又老泪纵横起来。
可是关于这段记忆,我的大脑竟然一片空白,我使劲儿敲打着自己的脑壳,想让那些该死的记忆掉落下来,也许只有彻底地清醒,才能真正的面对。
梅姨心疼地抓住我的手:‘朵儿,好在现如今你也成年了,咱们啥都不想了,吃碗梅姨做的汤面,早点离开那个鬼地方。”
一碗汤面下肚,我逐渐恢复了元气,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那是小时候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可是我的家在哪里啊?
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命运是如此恶趣味,我的前半生,就像一个玩笑,可是我不甘心,这一次,我不愿被命运操控,这一次,我要掌握主动。
告别了梅姨,我马不停蹄地赶去城北的精神病院,我要告诉张医生,虽然我是一个精神病人,但我同样有权力掌控自己的人。
我快要把失去的人生一点点拼凑出来了。
……
“我感觉你的父母对你不利。”张医生让我服下几片镇定剂,开门见山地说。
“我有一位朋友在你家附近开了一家药店,几天前你母亲去那里开过两盒麦角酰二乙胺(LSD),那种蓝色的小药片,是一种治疗抑郁症的精神类药物。”
“因为是处方药,他们必须提供自己的身份证明,和主治医师的签章,也就是我的名字,这完全符合流程,所以我的同学把药开给了她。”
“昨晚我们一起喝酒,他恰好提起这件事,我忽然发觉不对。”
“因为你母亲为你开的蓝色药片,是我们俗称的致幻剂。以你现在的情况,服用LSD很可能加重妄想症,刺激你的潜意识,令病情恶化,甚至产生生命危险。”
“现在,我对他们的动机非常好奇,也许几年前的那场谋杀罪,并非毫无逻辑可循。”
“谋杀案?”我睁大眼睛。
“是的,你在你卧室的床上亲手杀害了你弟弟,被害者被尖刀刺入心脏,血流成河,死状相当之惨烈。”
真感谢他提前给我服用了镇定剂。
“佣人发现你的时候你拿着一把匕首,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像受到过强烈的精神刺激,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最后,你被警方判定为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后者是精神分裂的一种,属于过失杀人,被强制性接受精神治疗。病因被归结为,高考压力。现在看来,也许这样的总结太过草率。”
“本来这段记忆已经被你的选择性失忆屏蔽掉了,可是现在,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的回忆复苏。”
“因为很显然,你的亲人并不可靠,而你的妄想症,也有了追根溯源的可能。”
“也许那段回忆里有能让你彻底康复的线索,也有一半的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所以,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张医生深深望向我。
“我要清醒。”我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