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就好。”
“但是雷把我躲雨的那棵树劈断了一根枝丫,那根枝丫正好垮下来,打在我头上。我被打晕了。”
“后来呢?”宋星南问。
吴甘棠觉得口干舌燥。她抓过桌子上的柠檬水杯,使劲喝了一口。“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一间陌生的屋里。”吴甘棠看见自己紧握着放在桌上的双手,在餐厅雪亮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无力,仿佛不是她的手。她张开手指,看着自己一个个饱满的指甲盖,对着指甲盖说:“屋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
“谁?”
“一个男的。”
“他救了你。”
“是的。也害了我。”吴甘棠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宇宙来声,空旷而遥远。她的脑子里,又浮现出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蜷在被子下面的情景。那一刻,天轰然间坍塌了。
如深潭一般的沉寂。让人窒息。
吴甘棠看见,宋星南扶了扶眼镜,说:“菜凉了。吃饭吧。”
吴甘棠不再说什么,取过筷子吃起来。二人就这样默默地吃着。不知吃了多久,宋星南突然夹了一块鱼,送到吴甘棠的碟子里。吴甘棠抬起头,感激地看了宋星南一眼。
“这道松鼠鱼不错。”宋星南说。
“我尊重你的选择。”吴甘棠说。
“我早已经选择了。”宋星南又说。
吴甘棠眼前的世界瞬间模糊了,泪光中,折射出一个支离破碎的餐厅和同样支离破碎的宋星南。它们在吴甘棠的眼眶里越存蓄越多,最后,承受不住自身之重,倏然滑落。
这是和解的泪水。
谭杰婕捣鼓了一大晚上,又是听教授讲课录音,又是翻笔记,一本“好好学习”的笔记本翻散了架,封面上长在红旗下的小学生熬得“长”出了长长的黑胡子,谭杰婕终于拼凑出一篇名为“论文”的东东。看着自己的智慧的结晶,谭杰婕心里很有几分不踏实。人贵有自知之明。谭杰婕知道自己这篇狗屁东东是个什么货色。
实力不允许她高调。怎么办咧?就这样交差呢还是交差呢?谭杰婕弹惯琴的手指叩问着键盘。
若是就这样交差呢,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又不是考试又没有门槛,左右不过是一篇罚写的论文,算个啥咧。当初立志要好生写,全都因为想在刘宇面前得瑟一下。而今眼目下,与刘宇关系突变,没有这个必要了。嗯,对了,当时还想气一下下吴甘棠他们的。如今,谭杰婕成熟了,也不想与吴甘棠一干人争强斗气。可是,也不能让他们把自己塞到门缝缝儿里看呐。
手机一声轻响。这个点儿了,还有谁来骚扰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