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贤。”在看到诺希比的同时,席柏丽丝也看到米基查兰,她当即用嘶哑的声音向一旁倒地的米基查兰喊道。
然而米基查兰没有任何反应。
“女贤。女贤。”席柏丽丝又喊了两声,并伸手推了推她。
米基查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席柏丽丝惊恐迟疑了一下后,爬到了她的身边,用力的又用双手推了推她。诺希比伴随着席柏丽丝的举动,开口嘶哑的呜咽了几声。
“女贤..您醒一醒,您快醒一醒...”席柏丽丝忍受着嗓子的剧痛向米基查兰喊道。她不断的推着米基查兰,然而米基查兰却一如方才,始终没有给予反应。
当席柏丽丝颤抖的将手伸到米基查兰的鼻下去试探她的呼吸的时候,她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了。
没有呼吸。席柏丽丝猛地收回了手,她惊恐的意识到,米基查兰也许是死了。
席柏丽丝惊颤着伸手抓住了米基查兰的手,她感到她的手很凉。握着米基查兰的手,并盯看了米基查兰很久之后,席柏丽丝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
流着眼泪的席柏丽丝,无助的环顾着船舱之内,她看到,包括米利卡在内的所有其他人,都已如同米基查兰这般。
席柏丽丝在哭了一阵后,抬手抹了抹眼泪,随后,她还是起身去推了推米利卡,并叫了她的名字。但并没有奇迹的出现,米利卡如米基查兰一样,死了。
席柏丽丝茫然的走在船舱,她又用力推了推几个倒地的战士,这些战士也依然没能醒来。席柏丽丝看着这些一动不动的人们意识到,在窒息的烟尘之中,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而之前与她同船的人,都已变成了死尸,这一船的死尸。
席柏丽丝呆呆的看着这些死去了的人,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又一把抱住身边的诺希比再度背上的呜咽了起来。诺希比也随之呜咽几声,它看着哭泣的席柏丽丝,与她一同流下了眼泪。
席柏丽丝在伤心哭泣了一阵之后,重新来到了米基查兰的身边。她用力的将米基查兰的上半身从船上扶起,并将她拖拽到一旁的船舷处。她将米基查兰的上身摆放竖正依靠在船舷上,之后,她又将她的头部和肢体摆正。待将米基查兰摆放得看起来不太像个死人之后,席柏丽丝才缓缓的坐到了她的身边。
“女贤。”
“女贤,您去乘坐先祖之船了,是吗?”席柏丽丝哀婉的低声在米基查兰尸体旁说道。
在片刻的死寂后,席柏丽丝声音嘶哑的再度说道,“女贤,我知道您一定是去坐先祖之船了。可您走得好急,连声再见都没有说。”
席柏丽丝哽咽的一下,低声说道,“女贤,谢谢您,谢谢您这一年多以来,一直照顾我,教育我。我清楚的记得您给我讲过的每一个故事,您的故事给了我乐趣和希望。认识您,我真的感到很幸运,很开心。”
诺希比在席柏丽丝低声说话之余缓缓向她走了过来,它默默的趴伏到了她的身旁。席柏丽丝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诺希比的头,而后将自己的脸颊贴到了它的额头上。
席柏丽丝歪头贴着诺希比对它说道,“诺希比,整艘船只活下了我们两个。你说这是为什么?”
“呜...”诺希比呜咽了一声,它的声音浑浊。
“你是在说,先祖不允许我们登上他的船是吗?”席柏丽丝歪头看着满地的尸体说道,“我不是斐顿人,或许先祖不要我吧。可你...”
诺希比呜咽了一阵,又嘶哑的叫了两声。
席柏丽丝抚了抚诺西比,而后将它从手中放开。
席柏丽丝转而将头微微的靠在了船舷。她茫然的望着湛蓝的天空,陷入了久久的哀伤之中。
忽而一阵疾风吹来,船帆受力涨响。席柏丽丝侧目看去,一只白色的海鸟此刻从天空中落下,落到了桅杆上。那白色的海鸟在桅杆短暂的停留之后,又快速的飞走了。
席柏丽丝这时才恍然起身,她目光追随着飞走的海鸟而去,看向了远方的海面。
她看到,在远方的海面上正有一个巨大的烟柱腾起,直入云霄。
席柏丽丝双手扶住舷板向那烟柱望去。她知道,这喷出直达天宇浓烟的,正就是雪鸦岛的利爪山。看着远方浓烟滚滚的利爪山,席柏丽丝也明白,这艘战船在在风力的作用下,经过了一夜的无主航行,已经远远的离开了雪鸦岛。
再环顾四周海面,席柏丽丝发现除了远处冒着浓烟的利爪山,和另一侧天海之际飘浮的几座冰山之外,海面上就再没有了其他任何的东西。她看了看帆,又看了看缆绳和船桨,她知道仅凭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完全没有办法操控这样的一艘战船的。更何况,她对于航海技术也是一窍不通。
席柏丽茫然的又坐回到了米基查兰的身边。在席柏丽丝坐下的同时,她忽然被米基查兰罩袍内放着的东西给硌了一下。
席柏丽丝好奇的取开了米基查兰身上的衣袍,而后她惊讶的发现,在米基查兰的衣袍内放着的这件硬物,正是“真实之眼”。
席柏丽丝将“真实之眼”拿在手里,她盯看着这件物品迟疑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她才对着米基查兰的尸体缓缓说道,“女贤,这是,这是埃文森交给您的对吗?”
“女贤,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没有交给我,但我想您也一定会给我这个的,是吗?”席柏丽丝自言自语道。
片刻寂静后,席柏丽丝犹豫了一下,她再度说道,“女贤,如果您没打算给我这个的话,那请原谅我的冒失,女贤。我从您的身上拿走了它。”
席柏丽丝在摸了摸米基查兰冰凉的手后,拿着“真实之眼”站起了身。
她双手托举,将“真实之眼”的镜筒缓缓拉开,而后将其指向了雪鸦岛。席柏丽丝眯起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眼透过镜筒向雪鸦岛看了过去。
镜筒里倒置的景象起初一片模糊,在席柏丽丝微微调整了一番“真实之眼”的筒镜焦距后,图像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通过“真实之眼”,席柏丽丝甚至清晰的看到了山口喷出的岩浆,被碎石砸折的树木。
但这些,还并不是席柏丽丝真正想要看到的。因为席柏丽丝清楚的知道,“真实之眼”是一件具有超凡奇妙能力的神器。
席柏丽丝望着雪鸦岛陷入了回忆,她记得,她在翡翠内城的地下图书室里,曾无意间翻找到过一本破旧不堪毫不起眼的羊皮古籍。那羊皮书封面上一片光滑,没有任何文字,整本书也只是在扉页上绘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打开书本内部,其从头到尾都再没有出现一个文字,乃至一个符号。其整本书都是以一种诡异的风格画着一幅幅各不相同的场景画。场景画每页一副,不多也不少,它们彼此似乎没有关联。所有的图画在席柏丽丝看来,它们之间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每一幅场景画中都会绘有一个造型独特的物品。
席柏丽丝虽然不知道图画中想要表达的意图是什么,但这些精美的画作,却令席柏丽丝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席柏丽丝向那个经常为她点起蜡烛的僧侣请教过的问题并不多,她虽然更喜欢自己在书中寻找答案,但对于这本书来说,却是个例外。席柏丽丝问了僧侣关于这本无字之书的一些问题,那僧侣也悉心的为她做了解答。
席柏丽丝记得那僧侣曾对自己说过,这本图画书是一位游历四方的传教僧侣在参阅了大量的古籍之后,凭借考证和一些想象去绘制的。在那书里绘制的所有物品,皆是神器,它们都有着奇妙超凡的能力。至于它们为什么会有超凡的能力,席柏丽丝问了僧侣,但僧侣的回答却是让席柏丽丝自己去探寻。
席柏丽丝记得僧侣曾拿起书本,对她翻开至书中的一页图画,那幅图画上绘着的是一个模糊的旋涡,在旋涡的边缘则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而在人影之上图画着的,便是席柏丽丝此刻的手中物品。
僧侣指着正是画着“真实之眼”的那页图画对席柏丽丝说道,在这翡翠城的内城之中,便有一件神器,那就是这件。这是一件具能够使人看到真相,乃至看到神明的神器。
席柏丽丝双手托举着“真实之眼”,她一边向雪鸦岛看去,一边回想着僧侣的话语。
她通过“真实之眼”一直盯看着雪鸦岛,她看了很久,却也迟迟也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景象,她一直认为,这件“真实之眼”就当如那僧侣所说,是能看到神明的。她想通过它看到雪鸦岛的神明,但直到席柏丽丝抬得有些手臂发麻,她也只是将远处的景象看得更清楚了一些而已。
席柏丽丝感到了些许的失望,她无意识的缓缓调整镜筒,这使原本清晰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随着视线逐渐的模糊,席柏丽丝却恍惚发现,那天空中的滚滚浓烟连带着雪鸦岛的利爪山,还有它们在海中的倒影,竟恍恍惚惚的化为了一个展翅白色乌鸦的形象。不等席柏丽丝惊讶于这幅景象,她紧接着又看到,原本平静的海水忽然高涨翻涌了起来,巨浪席卷雪鸦而过,即刻将那刚刚成型的白鸦沉溺在了海浪之中。
席柏丽丝被这幅景象惊吓的后退了一步,她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真实之眼”。
然而离开了“真实之眼”的视角之后,席柏丽丝发现这海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方如之前一样,雪鸦岛还是静静的在远处缓缓释放着滚滚的浓烟,大海还是那样的风平浪静。
定了定神,席柏丽丝再度举起了“真实之眼”。然而她却怎么也看不到刚才那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