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和泉悠贵那种看待女婿的欣赏不同,雨宫近马作为一条资历更老的狐狸,着眼点自然也更长远一些。
那让他日思夜想的眼神,那也曾经出现在自己女儿眼睛里的眼神。
雨宫近马总觉得那种清澈到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这十年来一直默默注视着自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冲天的火光和仿佛救世主的孩子。
一个父亲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女儿能从昏迷中醒来,或许跟当年那个孩子有很大的关系……雨宫千鹤醒来时的眼神,实在是太像了。
女仆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老爷,我觉得事情不太对,但我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雨宫近马终于放下了书,他看向女仆长,像是在思考她说的话,又只是眼睛盯着但实际上在想别的。
过了良久,他将书签插在没有读完的那一页合上了书本,放在桌子上。
女仆长便走过来将书妥善收起来,带去了它原本的书柜放好……
雨宫近马从来不记自己的房间里每本书的位置应该在哪里,他每天要记得东西有很多,非工作时间的空闲,就不想记更多东西。
有钱的含义就是,一些自己不想做的麻烦事只要肯掏钱,就会有人帮你去做。
所以房间里那么多书柜里每本书的位置都是女仆长牢记于心的,甚至于阅读计划都不需要雨宫近马亲自动脑子,女仆长便会根据老爷的喜好提交几个计划表,雨宫近马选其中一个,每天到了傍晚,计划表上的书和热牛奶就会放在桌上。
读过的书也不需要自己放回去,女仆长会在他从书房离开之后,将一切恢复原状。
站起身来的雨宫近马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想了很久很久。
“如果是当爹的亲自去接她,你说千鹤那孩子会怎么想?”
说罢他看向阴沉的天,轻轻笑了笑。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行动力,既然心中有抓心瘙痒的事,那要是不立刻去办了,会睡不好觉的。
“备车,争取在这雨落下来之前能到。”雨宫近马开口吩咐。
女仆长心里松了口气,果然不管小姐怎么跟老爷不对付,老爷还是担心小姐的。
既然老爷亲自去接,那便不用自己担心了。
“我这就去取车,但我只清楚那个夏目同学家在神田川附近,具体住址小姐刻意没有告诉我,看来得等小姐回电话了。”
“不,先不去新宿。”雨宫近马的话却让女仆长不明所以。
他没有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去接个人,然后再一起去神田川。”
话音刚落,雨点终于是落下来了。
雨水滴落在神田川的河面上泛起涟漪,也滴落在窗户上,因为重力留下一条条蜿蜒如蛇的痕迹。
浅井看着客厅落地窗外的雨景,心里觉得有些失落。
明天的内衣秀好像办不成了啊……
倒不是说替夏目直树感到失落云云,而是原本准备了好多乐子想在内衣秀上调侃夏目直树来着,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看别人社死。
这样想着,她才将视线转移向伏在桌上的两人。
她很轻松地把夏目直树单手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抱起了和泉澪!
体力9的女仆,恐怖如斯!
在妹抖震惊到地震的神情注视下,她就这样将两个人一趟儿便搬到了楼上去。
“哪来的油渍呢?”
浅井皱了皱眉,把人扔在床上她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居然有些油,查看了一番确定是夏目直树裤子上蹭的,可能是刚才被药倒的时候打翻了盘子。
幸好裤腿这一会没挨着床单,不然还得加班洗床单。
于是浅井只好帮夏目直树先把裤子脱了,下去扔到盥洗室的脏衣篓里,顺便洗洗手。
看着床上横躺着的三个人,尤其是只穿了内裤光着大腿的夏目直树,这一幕不知情的任谁看了估计都得误会。
好在药效够劲,这些人一时半会不会醒。
等浅井离开了,在昏暗的房间中,夏目直树却是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而后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慢慢睁开了眼睛。
“唔……好疼!”
他捂着头坐起来,仿佛脑袋被人从后面重重抡了一锤,这还不算晚,眼睛冒着金星,浑身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刚才不是在吃饭吗?这是我自己的房间?嗯?”
手撑起来以后四处摸了摸,结果却摸到了谁的后背。
夏目直树身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
自己身边怎么会有人?
难道是浅井?
那学姐和雨宫去哪了?
又喝醉了?!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大脑,让夏目直树更是难以思考,头疼欲裂。
最好的认知就是用眼去看。
“诶卧槽,我裤子呢?”
而且借着窗外因为下雨而更加微弱的月光,夏目直树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还不止一个人!
他直接瞪大了眼睛?!
没穿裤子,身旁躺着俩喝醉的女人,自己的咸猪手还……坏了,断片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夏目直树带着惶惶的心情挪了挪屁股,离着小富婆远点,生怕挨锤。
这自己占了大便宜,挨锤都是轻的。
只是这便宜占了跟没占,真是没区别。
冬冬冬。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夏目直树也来不及思考自己此刻为什么没穿裤子了,眼睛一闭,又重新躺下了。
事实证明,人在危机的时刻总是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浅井推门而进,叹了口气,看得出来刚才在路上她就一直在自言自语。
“这都是为了直树哥哥,即便是眼瞎心里会不舒服,那也没办法了。”浅井轻声念叨着说服自己:“这是报恩……直树哥哥替你承受隐忍了十年,你现在却连这点都忍不了吗?”
夏目直树心里一万个不明白,但确确实实把这些话听在了耳朵里。
直树哥哥?
说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