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仁道问。
唐承运回答：“若我没猜错，那三人是尸龙门的余孽，身穿紫衣的姑娘便是‘玉尸’。她有两个师兄。一叫‘虎尸’，一叫‘龙尸’，合称‘三尸’。这三人不是什么善类，他们传授给兰儿的，似乎是一门名唤‘傀儡掌’的歹毒武功，不知用心为何。”
遥问小女孩道：“三位师父有没有常来看诗兰？”
兰儿扳着手指数数：“一、二、三、四……来了四回啦！”
“那你怎没跟阿爹阿娘说？师父不让说么？”这回开口的是符仁道。
“师父没有不让说。”
小女孩狡黠一笑，掩不住那股子得意：“是阿爹阿娘没问。”
大人们不禁哑然失笑。唐承运放下筷箸。将兰儿抱来膝上号脉，沉吟道：“脉中有股心寒之气，隐然成形，的确是修习尸龙门‘尸龙阴气’的征兆。
要废去此功，恐怕为时已晚，可惜了你女儿的好资材。“
”这……练此邪功，会不会对身子有害？“符仁道夫妇一总都急坏了。
唐承运陷入沉思，一时无有反应，经鱼仁道叠声催促才回过神，不耐挥手：“练武功能有什么坏？人的心思才叫坏！尸龙门的武学便只这一部‘尸龙阴气’。
其他什么尸影剑、躺尸手，通通都是这部功法的延伸。根柢原是不错的，只是后人练上了歪路，变得又怪又邪。“尸龙门人一向有周游天下、掳走小孩授艺的坏习惯。但你可知道：尸龙门中。连号称至高绝学的‘魂兮龙游’，近世都有个夕颜路练得，独独有一门武功，至少一百年没听说有传人了。便是你女儿的这部‘傀儡掌’？”
鱼仁道夫妇面面相觑，更加忧心：“唐伯伯，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我不知道。”
见多识广的虎灵君摇了摇头，逗着膝上的小女孩说话：“兰儿乖！那三位师父有没有说，他们为什么要教兰儿玩傀儡啊？‘
“有。”
小女孩总算等到这个问题了。
有时候她觉得大人真是笨，差点让她辛苦背下的那四个字全派不上用塌。万一明年小黄花开的时候师父们不来了。而她又忘记了怎办？她不懂那四个字的意思，小师父也没解释，只说万一阿爹阿娘问了，这样回答便是。
席上，大人们全望着她。
“你要再问一次‘他们为什么要教你’。”
兰儿有些不耐烦了，想赶快结束对话出去玩。大人真是笨！连问问题都不会。
“他们为什么要教你啊？”
唐承运啼笑皆非，只得耐着性子问。
“为了报恩。”
鱼诗兰一撑落地，飞也似的跑去花园找小猫。
……
还是大师父明白。
鱼诗兰心中叹了口气，昂然道：“大师傅，兰儿只想看一看‘魂兮龙游’的古籍残页，如此而已。”
那大师父“龙尸”无语，半晌没再开口，房中顿时又失了此人的生机气息。
二师父“虎尸”怒极反笑，低咆道：“你好啊！问你大师父要东西，连理由都不必了，好个五禽门的鹤灵君！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有天大的能耐，吃定了我们非给不可？”
“兰儿不敢。兰儿敢开这个口，只有一个理由。”
鱼诗兰的声音平板，可以想像那张平日千娇百媚、无比灵动的白皙面孔一片淡漠的模样。她顿了一顿，静静说道：“为了报恩。”
“你～”
哗啦一声，伴随着清脆的碎瓷声响，椅子“喀啦！”被踢倒在地，虎尸吼道：“好！算我三人欠了你阿娘的。你要看，老子的这一页便给你看！看过后恩断情绝，你也别叫我‘二师父’！”
“玉尸”低声道：“二哥！”
虎尸怒道：“你最宠她了不是？你那张也拿出来给她，看完一拍两散，省得日后烦心！”
那玉尸没再接话，呼吸频促，屋子里一片死寂。
安生心想：“她这样说，两位师父一定很伤心。她要那‘魂兮龙游’的心诀做什么？莫非……是想献给阳顶天，来换回惊云？”
只觉这个念头太过荒谬，但一时又没有其他更合理的揣测，能解释鱼诗兰的行为。倘若如此，献上安生与阿萝岂非更好？为何一定非要“魂兮龙游”不可？
片刻，龙尸的苍老童声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