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经历了昨夜一场春雨的少华山,绿叶抽新芽,万物始复苏,春天的气息更加靠近,就连空气之中都带着一丝泥土味道,微微一股腥味,映衬着此地,逐渐热闹起来的少华山外门生活区,伴随着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的私语声,尤其是昨夜村庄东北角发生的杀戮的场所之中。
此时,那一大群弟子围观的人群当中,正有两位老者覆手而立,他们皆是脸色凝重,面露寒霜。
而年近六旬的老人身下踏着一具尸体,微微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与土腥味糅杂在一起,变得极不好闻,那人自然也是他们少华山的外门弟子,因此老人脸上才会如此凝重。那尸身旁,还有几名弟子各自忙碌着,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收集证据。
而昨夜的杀人凶手此时正在人群之中,沈问丘看着热闹,和左叶攀谈着,就真像是寻常看热闹的弟子一般,融入其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同样,沈问丘也微微佩服左叶的演技,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一般,关于齐铁三人之事,他会装作一概不知。
然而,经历了两个多月风雨的沈问丘,虽然性格没有变多少,甚至回到哪个小世界里走出来的啷当少年个性,但演技进展可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左师兄,你说到底是哪个家伙这么嚣张,居然敢在我们少华山的地界杀人,当真是狗胆包天?”
一旁,左叶并没有诧异,虽然明明知道杀了齐铁的人就是沈问丘,但是他依旧非常乐意的配合着沈问丘精湛的表演,轻轻摇摇头道:“嗯…不知道,不过,我也觉得那家伙真是狗胆包天,居然还在门内动手,就不怕让执法堂的人知道?”
一双纤细小手抱于胸前的少女,见两人说得煞有介事,而且还自个儿把自个儿骂得欢畅,微微差异,忍不住想给两人颁个影帝。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调侃的时候,虽然有些看不下去吧,但还是忍住,努力当没听见。
至于小流苏?她才不关心这事呢?只要有吃的,就是天踏下来了,她也不会关心,除非她在乎的人遇到了危险,或许她还会紧张一会儿,但估计也就只能是一会儿,之后便会再度没心没肺的吃东西去。
终于,执法堂的两位长老不在盯着地上这一句尸体,以及一堆的脚印,而是看向人群,仍旧是面露寒霜,“好了,都走吧,别杵在这了。”
众人都知道老人是怕消息传开,对少华山的影响不好,见老人出口赶人,他们也不好继续在这待着,纷纷准备散去,但又有人冲进来说,那边还有一个,那些准备散去的弟子们又来了兴致,又跟上那面若寒霜的执法堂长老。
而沈问丘已经对执法堂那拙劣的侦察手法失去了兴趣,让燕舒雨和小流苏自己先回去,他要去一趟传功阁。于是,他踩着泥泞的村庄小道往传功阁方向走去。
传功阁还是那个传功阁,只是来往的人却并非都是昔日的模样。
沈问丘踏入门厅,依旧是熟悉的厢房,那位之前和他有过一场气势博弈的老人,现在正坐在柜台前,盯着眼前桌台上的一本暗黄色古籍默默发呆,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那能把那本古籍能看出花来似的。
由于上次那一场莫名的较量,沈问丘对老人的印象颇为深刻,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功夫,但是沈问丘还是记得这位姓奇的长老,那让他没有来的一阵后怕感,至今犹在。
因此,虽然他是来归还卷轴的,但沈问丘也不敢轻易打扰了这位奇长老沉思,只是静静的站在柜台一侧,不去打扰这位老人沉思晚年。
或是好奇,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仍不见老人从沉思之中醒来,他忍不住也凑前去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可这一看,沈问丘便被古籍上的内容深深吸引住,再挪不开,好像那书中记载了什么翻云覆雨情节一般,此时正演练到床第之欢的要紧时刻,不容错过,或者说哪怕错过分毫都是对其中男女主的亵渎不敬。
然而,好景不长,或者说沈问丘并没有资格欣赏那古籍上的传说美人,只听得他惨叫一声,整个瘫倒于地上,便见他双目之中有殷红刺目的血泪顺着他的眼眶流下。
他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头颅,不断挣扎,深深的感受着那股撕裂灵魂的痛苦感,生不如死,根本无暇顾及双眸之中毫无征兆的溢出血泪的缘由,和脑海之中相比较下眼中那微不足道的痛楚,但他的嘴中依旧散发痛苦的哀嚎。
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神魂处于炼狱之中,周围是无尽的黑暗,那些黑色的像火热一般的事物,不断向他靠近,真的和灼热的火焰一般,试图将他的神魂彻底吞噬,融入黑暗之中,最后一丝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