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丘最后一句宛如九幽寒冰,六月飞雪,使人闻之,不经寒毛炸起,寒意沁骨。
但却可评做,狂妄!
没错,沈问丘之后那句话虽然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听在台下众人耳中,却是小子狂妄,大放厥词。
对此,他们皆是给予“狂妄”二字予于沈问丘以作评价。
纳灵境三重修为,侥幸赢了一位纳灵境五重修为且只是五重之中的平庸之流,便竟敢这般大放厥词,着实可被唤作狂妄之辈!
心性豁达,张弛有度,这不是少年人该有的吗?沈问丘不以口角之争,但求力使其听理,又何来狂妄之说?
然而,沈问丘却不管他人对他作何评价,便转身欲要离去。
贾叶西闻听沈问丘此语,脸色着实难看,什么时候,他贾叶西要沦落到被一个低贱小子教做人做事的道理了?什么时候,他贾叶玄要沦落到被一个蝼蚁之流告知灭他贾家满门了?
看着沈问丘离去的背影,沈问丘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幕幕不断在青年脑海之中萦绕,青年本该担惊受怕之心情,反而变得怨念怒恨之极,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双眸瞬间变得通红,面目更是开始扭曲狰狞,突然,他高喝一声,“狗杂碎,你也配教训我?”
声嘶力竭,愤然哀情,直击人心。
随着他一声暴呵,青年猛的起身一拳打向沈问丘背后。
纳灵境五重修为一瞬爆发,毫无保留。
一股磅礴气势,带动罡风扑沈问丘,宛如一道破空箭矢力拔千钧,洞穿石壁。
这一拳,若是不减威力落下,足以将沈问丘一击必杀!
闻听青年一声暴呵,沈问丘心中猛地一惊,豁然转身,手中长剑,一剑刺出,毫不犹豫!
“砰,噗,噗!”
一声碰撞声,两声吐气声,骤然响起。
只见过贾叶西一拳稳稳落入沈问丘胸膛,沈问丘本人直接倒飞出去,摔下契约台。
而贾叶西身上则是被一柄剑自心口至后背直接贯穿,鲜血宛如喷泉,喷射四溅!
原来一直惜命的沈问丘也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对这贾叶西一直有防范心理,只是他执拗不过自己奉为圭臬的至圣哲言所讲的人心本善的言论。
因而,心存侥幸,愿他贾叶西是个能改错,心中向善之人,这才选择放过贾叶西。
可经历了些许世事,尤其是莫名其妙的挨揍,莫名其妙的不友好,他对于人心险恶的道理,也并没有完全否认,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故而,他并没有完全放弃防范。
因此,他那一剑,才会那么准确的刺入贾叶玄的心口。
台上,贾叶西怒目圆睁,眼神涣散,轰然倒下。剑穿心脉,便是仙人也难救他。
台下,躺在地上的沈问丘眼望阴郁的天色,不知不觉间,眼前景物渐渐黑去,缓缓闭上双眼,不知是死是活?
但他若是还能操控自己的意识,他一定是在后悔,后悔自己逃过仁慈。
……
山下,贾家厅堂内。
上座方向有个老人正襟危坐,正听着自家子弟陈说刚刚山上发生之事,听着听着,他老人家的脸色便变得愈加阴沉,心中火气蹭的一下上来,最后蓦然起身,暴呵一声,“狂妄。”
老人一拍椅子扶手,不见多大力道,但他座下椅子却轰然炸裂,化作粉剂。
“无知小子,信口雌黄,竟杀我贾家子弟,还敢扬言灭我贾家?当我贾家无人了不成,老夫发誓,若不杀你,便无颜面对我贾家列祖列宗,死后永世不入贾家宗祠。”
老人正是贾家家主,曾去聂隐堂发布刺杀沈问丘任务之人,此刻,他正义愤填膺,气急败坏,一根黑色拐杖敲得地面砰砰作响。
那禀报的弟子,顿时,额头生汗,宛如雨下,更是嘴巴紧闭,不敢支语半句,生怕累及自己,作了池鱼之殃。
发完一通毒誓,老人眼神凌厉看向那战战兢兢的子弟,愤然道:“以我的命令告知贾家所有子弟,若是那叫沈问丘的家伙没死,凡是姓贾的,不管亲疏远近,嫡系旁支,谁若碰见,不管他置身何地,都要以死相拼,沈问丘不死,此仇不息。若是谁不践行此令,逐出我贾家门庭,永世不得入贾家祠堂。”
那弟子领了命,便速速离去。
闻听贾叶西战死的噩耗,老人心神震愤,伤心至极,一月之间,他们贾家损失了两颗好苗子,他如何不愤怒,如何不伤心?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却又莫名升起,望着屋外天空,莫名其妙骂道:“狗屁的聂隐堂,还天下第一刺客组织,连个纳灵境一重的蝼蚁都弄不死?徒有虚名,徒有虚名呀!”
此番言论,若是让聂隐堂之人听见,定然瞬间顷覆了他们贾家。
不过,好歹是他们贾家,老人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底气,毫无顾忌的对这只拿钱不办事的聂隐堂破口大骂的。
但骂归骂,可不解决问题呀?
那少年成长的太快,连自己那纳灵境五重曾孙都被他杀了,若是任由其成长下去,怕是真如他所言,灭他们贾家满门。
面对如此可怕的事实,风烛残年的老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行,我得去加大筹码,我就不信,面对丰厚的奖赏还会有人不接这个任务?我就不信,弄不死沈问丘这种无知小子?”
老人气愤愤拄着拐仗出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