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丘不会像初来乍到之时一般天真,况且杀人越货之事,他在江湖话本之中也看了不少,所以,他很清楚,无论自己是交,不交,那终结局都是逃不过一个“死。”
毫无疑问,此时进退两难,他身后只要一道峡谷,身侧是两道崖壁,身前已经被那七八青壮青年与汉子包围住,可谓四面楚歌。
一面是豺狼虎豹之地,一面是绝处无生之地,一面是迷雾未知之地,他要如何毫发无伤的逃出生天?
太难了。
没有小流苏的庇护,以沈问丘如今的修为就只有束手就擒的地步。
当然,他可以赌一把,那便是将雪狐参往众人身后扔出去,那时他眼前几人定然会去抢那雪狐参,而自己便可以退入身后的山谷之中。
且不说会不会如他所设想一般,单凭着这山谷烟雾缭绕,目不暇视之地,他就分辨不清里面情况如何,同样生死未卜。
若是这山谷是单口山谷,而不是双向山谷,那他定然会被杀死在山谷里,无法逃生的。
可若是双向山谷,那么他便有成功逃脱的可能,生机还是有一线的。
但说到底,他也只有向峡谷这一条路可走,别无他法。
知道自己落入了死局之中,沈问丘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哪怕自己手中有剑,他也没有与对方拼着同归于尽的心思,也没有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的滋味。
能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谁又愿意去死呢?
尤其是死得这么窝囊憋屈,死得这么毫无价值,毫无意义呢?
他眼神凌厉扫着眼前的每一人,他沈问丘要记住这些人的脸,记住他们贪婪的嘴脸,如若有幸,他真的侥幸不死,那他定然要找这一群饿狼,这群贪婪的饿狼复仇。
于他知也,江湖道,仇是仇,恩是恩,滴水恩涌泉报之,而仇呢,或许可以大度些,相逢一笑泯恩仇。
但这仇,也只限于小仇。
小仇可不报,那生死大仇呢?
自然是不可不报。
如若生死大仇都可以轻易放下,那他沈问丘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
当然,即便进入那山谷,真的没有出路,沈问丘也会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哪怕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他也能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一回。
心中决然,沈问丘没有丝毫犹豫,悄悄运转灵力,怒声道:“既然你们想要,那便给你们,抢去吧?”
话音落下,沈问丘将左手中的雪狐参迅速扔向那帮人的身后,紧接着他也不管前方如何,只管往山谷深处跑去。
如今,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这是一个双向山谷,这样,或许他还有一丝机会。
因为,他已经知道些人肯定会去抢雪狐参,只因为他们眼神之中没有坚定之色。
刚刚他们提议杀了自己,雪狐参二一添作五之时,所有人的眼神全然不只在沈问丘身上,还有在他们彼此的身上,无疑,说明他们都在提防着彼此,而沈问丘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所以,他才会将雪狐参抛出去。
果然,众人见沈问丘将雪狐参抛出,便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追沈问丘,纷纷涌向身后。
于他们,同盟?从来都没有。
二一添作五?绝对不可能。
刚刚他们所做的一切,看似十分团结,实则不过是为了逼沈问丘交出雪狐参而已,也仅此而已。
至于其它,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寻思着于自己唯我获利,多多益善,于他人据为己有,少分他人,自然美哉,一切好说。
可若少一分,便是不美。
死你一个也是死,死一群也是死,宝物天生地长,既已入我手,你大可争夺试试,不杀你无以震威。
人心诡异!
说白了不过是一群因利暂聚的乌合之众而已。
一瞬间,刀枪撞击的砰砰声响起,远远的,沈问丘都能听见。
沈问丘听着背后的打斗声,心中不由得生一丝怜悯之色,为了三百两银子,便可以不顾人命,打成这样,值得吗?
但沈问丘才不会停下脚步,更不会出来劝他们,此刻,他更希望他们使劲打,最好全都打死了才好。
“啊,姓陈的你……好狠毒……”
一位青年突然发出艰难的质问声,他瞪大眼睛,表情狰狞,那一声质问仿佛用尽了他平生所有的气力,然而话音落下,他便没有了生息,双眸依旧如铜铃睁着,死不瞑目。
他为何中剑,只因为他先拿到雪狐参,但却来及任他逞凶,那姓陈的青年恰巧趁其不备,一剑送进了那青年的后背。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姓陈的青年面色如常,从青年紧篡着的手中取下那雪狐参,才露出喜悦的神色,青年宝剑一横,“哈哈……雪狐参,是我的了,谁敢跟我抢,大可以过来试试?”
看着青年手持宝剑,一周扫过,一旁六人,两两各站一边,皆不敢轻举妄动,都看着中间这个得意的青年。
纷纷将注意力以致青年手中雪狐参,甚想取而代之。
突然,六人之中有三人陡然间将手中兵器送进身边同伴的身体里,瞬间被刺中的那三人倒地。
而那三人却似商量好了一般,将刀拔出后不及那姓陈的青年反应过来,便一起朝着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