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无边的雪地里,北风呼啸而过,带起阵阵肃杀寒意。天空中乌云密布翻腾,鹅毛白羽徐徐落下,银装素裹的天气里,鲜有生气。
然而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一对年轻的母女却仍旧若无其事的行走其中,好似这漫天的鸿毛飞舞,以及这呼啸的北风徐徐,对她们娘俩来说,不过是天地的一些点缀,毫无寒意,而她们所以行进之处,仍旧是那晴天白日,熙日和风。
也唯有那步履走得比平时沉稳,在雪地里留下了一行行深深的足印才让人会觉得其仍旧置于这片天地之间。。
这对年轻的母女,年长的,似三十出头,但哪怕是紧裹着锦帽貂裘也难以掩饰其身姿的婀娜,体态的丰腴,再加之那柳叶眉殷桃嘴琼玉鼻桃花眸,却好似个仙女儿,真是个令人遐想的妖精尤物呐!
不过,她手持一柄长剑,倒是一副女侠装束,想来平常之人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至于这年小的,实则没什么看头,六七岁的年纪,谈何风韵?倒是其扎的两个丸子头,十分有趣,似个小萝莉。
嗯,一定要夸赞的优点的话,也就那粉嘟嘟的小脸有几分称赞,因为那还未张开的五官模子像是从她娘脸上拓印下来一般,标志的美人胚子。
只是呀,不知道是谁惹得这位小可爱不开心了,使得她小嘴噘得高高,小拳头握得紧紧,步伐也踩得重重。
其这副模样倒也让人觉得甚是可爱。
母女俩,行走在寂静的雪地里,寂寞无言……
“娘。”
过了许久,那将小嘴噘得高高的小姑娘像是踩到了些什么,忍不住的又似带着些委屈朝前边的妇人叫了一声。
然而,走在前边那位风韵十足的妇人却头也不回,反而不耐烦的回了句,“我不是说过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要自立要自强,娘是绝对不会背你的。”
原来小女孩之所以将小嘴噘得高高,是因为她想让母亲背自己,可是母亲却并不同意。
小女孩似乎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所以她既不哭也不闹,蹲下身就用自己那双小手开始往雪地挖掘,将眼前这堆雪给慢慢挖开。
只是才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丸子头小姑娘就发现了一只手,但她却不似常人那般感到害怕,甚至显得很兴奋,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咪带着好奇心,继续往下挖掘。
直到那只手臂完全露出之时,她那双勉强可以将那只手腕紧握住的粉玉小手才握住这只手臂,卯足了劲,甚至将小屁股都撅得老高老高,她要把这个倒霉的家伙给挖出来,所以小萝莉将小屁股撅得老高老高,使出自己吃奶的力气。
她使劲往外拉扯,甚至小脚都陷入了雪地里半尺深,但还是没能将这个埋在雪地里的家伙给拉出来。
也许小姑娘是个犟脾气,也不管母亲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偏偏要跟这个倒霉家伙较劲,她一步一个脚印,将雪地踩得深沉,终于,在小姑娘的不屑努力之下,那只手臂的主人还是被她给拉了出来,虽然过程挺艰难的。
小姑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兴奋的看向自己努力了半天的成果,却不料她突然兴奋了起来,欢呼雀跃道:“娘,是之前那位大哥哥耶!”
之前那位大哥哥……小姑娘这不负责任也不上心的母亲又怎么知道他所说的之前那位大哥哥是哪位大哥哥,甚至这位谪仙似的美人儿已经走得老远老远,根本听不见女儿的叫唤。
那位风韵十足的美人儿自顾自往前走,也不担心将小女孩丢掉,嘿,做娘做到这份上,也忒……不负责任了吧!
见没人搭理自己,小姑娘那带着兴奋又期待的小脸蛋跟着又垮了下去,将注意力回到这位倒霉的大哥哥身上。
面容俊朗的少年人此时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不动分毫,脸色也是惨白渗人,但额头却烫人得很。
烫人好啊,至少证明这个被埋在雪地里的倒霉蛋还活着。被埋在这冰天雪地里还能活着,也算是用光了这辈子的运气了吧?
小姑娘伸出小手摸了摸少年人的额头,也吓得她一缩手,因为这个倒霉蛋的额头实在是太烫了,但烫呼呼的,就意味着还活着,应该只是发了烧,特别高的那一种。
不过小姑娘有信心救活这位倒霉蛋。小姑娘无奈的看着身前的大哥哥,自言自语道:“大哥哥,你怎么这么倒霉呀?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在雪地里呢?怎么每次遇见你的都是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倒霉娘亲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去我家里住的,你出现的这么应勤,你这样不好,因为我没办法招待你,因为我家还不是我做主,因为我没办法同意让你去我家,所以你这样会搞的我不好意思的,你知道吗?”
雪地里躺着少年人又哪能回答小女孩那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话呢?现在的他能有一丝的意识,或许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萝莉抬头望了一眼距离还很远的山体就觉得十分头疼,但是善良可爱的她又怎么忍心把眼前这位大哥哥丢在雪地里呢?
无奈她只得拖着昏迷中的少年人往山脚下走去,一步一个脚印,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坑洞,但却又被身后那个家伙以身体抚平。
小姑娘绕着山脚向那贫民窟走去,大概是三天前,她也同样做过这样的操作,因为她知道自己那位倒霉老娘是绝对不会答应让这位大哥哥住自己家的,也许她那位倒霉娘亲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当然,她从没看见!
小姑娘依稀还记得三天前自己遇到躺在雪地里的少年时,自己兴奋的跟母亲说起此事,但还是走在自己前边的母亲却头也不回,对于自己说的大哥哥视而不见,甚至冷漠的回应道:“天底下有那么多的可怜人,你都能救得过来吗?这一天天的,死去的修士还少吗?你都能埋得过来吗?小采儿呀,大道无情,大道难修,你不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在去救一个废物事情上,好吗乖,听娘的话,好好修炼,别管他。”
但每当这个时候,小姑娘就喜欢和母亲对着干,将小嘴噘得高高的,然后倔强的母亲说:“我不,我就要救,我就要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小,还是因为脾气犟,小姑娘她总觉得世界不应该是母亲说的这样的。
或许世界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但一旦卷入了复杂,世界也就变成了那样。妇人终究还是将小姑娘保护得太好,没经历过残酷的她是很难认同武道世界,实力为尊的观念的,也很难去认同那些更为复杂的人性。
当然,那妇人也是个孩子脾气,每当自己这倒霉娃这样气自己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双手叉腰,为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气愤道:“你个倒霉孩子,你要救你就救,别往我家里带。哼!”
这时候,小女孩也会气炸炸的怼回去:“不往家里带就不往家里带,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哼!”
母女俩都是一样的犟脾气,只是她们走的方向却又似是完全相反,母亲年轻的时候或许会像孩子一样,但现在经历了些人情世故的她,却已经变得不那么喜欢管闲事了,而女儿却倒还是天真无邪,依旧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只是不大理解倒霉娘亲的做法。
“咚!咚!咚!”
少华山下的杂役弟子生活区内,残破不堪的木门被一个不足一米二的小萝莉敲得摇摇欲坠,身后雪地还躺着一个俊朗的少年人。
此时,小萝莉气呼呼的,要不是她照顾一下这些杂役弟子的感受,她早就一脚踢飞了这破门板,也不至于吃了那么多闭门羹。
是的,那些家伙估计都被冻死了吧?这么大的敲门声都听不见?
没办法,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的小姑娘只得欺熟,又回到了三天前那个小瓦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