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听着少女喊自己,沈问丘疑惑的看着她,也没听清,却又见一个雪球飞了过来。
“啪——”
少年郎又吃了一记雪球,而远处天真烂漫的少女瞧见他狼狈样,不由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不甘示弱的沈问丘,忘了烦恼,也不忧愁,也拾起地上的雪,将它握成小球,然后扔向暮雪诗,与少女玩闹起来。
远远望去,漫天雪地,单调枯寂的雪花世界里,少年少女用自己童真演奏出独属于他们的欢乐,使得原本早已枯寂诗意的天地,又多了一份灵动,一份带着生命气息的灵动。
与此同时,京城苏家别院内,鹅毛般的飞雪不断地坠落在雕梁画栋的屋檐上,为青灰色的石瓦披上一层浓厚的雪白衣裳。
屋檐下,一清冷女子披着大红狐裘,安静的站在那里,与满天雪景中,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无需再添加任何事物,因为清冷女子本身就很美好!
女子身后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原本富有诗意的宁静,“姐,又在想我沈哥呀?”
伫立于屋檐下的清冷少女猛然回眸,就瞧见身后一位锦衣少年提着精致的食盒,跨过庭院向自己走来。
性子冷淡的少女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面对少年的调侃,她口是心非应了一句,“谁会吃饱了闲得,想那个登徒浪子。”
原来屋檐下独看雪景的少女就是决定暂时留在京城的苏云欣,而锦衣少年便是苏青树。
苏青树知道自己这姐姐的脾气,很可怕,而且喜欢一言不合就会将自己暴打一顿,和自己老爹一样,喜欢家法伺候自己。
而且自从他沈哥走后,被少女暴打的对象,就换了他,他心中着实委屈,但也不敢反驳,于是低声的嘟囔了句,“想就是想,非要口是心非,死不承认。”
说完,他将自己从长公主府带来的点心摆放在石桌上。
苏云欣看了眼桌上物品,没好气的嫌弃道:“大年初一的,不好好待在家里,往我这边跑做什么。”
锦衣少年苏青树同样没好气的埋怨道:“大冷的天儿,你以为我愿意跑你过来,还不是爹,怕你一个人待在这别院冷清,叫我过来看看你?我才懒得出门呢?”
闻听少年的抱怨,苏云欣没有太大的感触,淡淡的说了句,“他有心了。”
听这语气,看来这两三个月里,苏锦臣和她的关系确实缓和了不少。
仙来居三楼。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杨先生恭敬的站在女子身后说道。
那女子依旧是一袭红衣,哪怕外面寒意袭人,她仍旧喜欢穿着自己这件红衣。
她眸子望着冷清的街道,望着白雪皑皑的街道,自言自语道:“沈问丘,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今日的梦舒婉比起往日,眼神中多了一股忧伤。
闻听小姐的自言自语,杨先生恭敬的说道:“也许沈公子和暮小姐才是天定的宿命,我们也无力改变。”
望着街道红衣女子蓦然转身,眸子里染上一股袭人的杀意,寒意森森。
她极其愤怒道:“什么狗屁宿命,我去杀了她,我就不信宿命还会存在?”
杨先生突然跪下,道:“小姐三思呀!莫要因为她,而让这个小世界业障缠身毁了道心呀!”
似乎是觉得自己劝解毫无力道,他又补充道:“杀了她固然简单,可你有为我们九黎山,为我们九黎猫族的命运想过吗?”
沉重的使命……梦舒婉听到杨先生的话,更加愤怒,怒斥一声,“你……”
但话到嘴边,她又顿感一阵的无力,身为九黎猫族公主,将来要继承九黎山,承担起九黎猫族命运的她感觉到了使命带来的沉重气息,最后只得喃喃自语道:“我在这守了一百年,一百年,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哈哈……”
杨先生也是呢喃道:“是呀!一晃眼一百年过去了,小姐您为什么就是还不肯放下呢?”
梦舒婉凄然道:“放下,我倒是想放下”
说完,眼前浮现一位白衣少年郎,她仿佛想起了一千年前,初见那位白衣少年郎时的模样,又突然地狠声道:“姓沈的,你当真是狠心呀!一千年多年了,还让人放不下、舍不得。”
不希望自己小姐做出傻事来,杨先生以抱有一丝幻想的侥幸心理,劝道:“小姐,既然沈公子他已经重生了,想来不久就会回到五洲去,那我们为什么不先回五洲去等着?来日方长,您又何愁没有再见之时?”
是啊,只要他回到五洲,终将会重新站立在那个世界的最巅峰,傲视群雄,又何愁没有再见之时呢……妖娆妩媚的红衣女子终究是点了点头,而这一日之后,京城再无仙来居,再无‘馋死猫’。
南山府南山县内。
元宵佳节,一直都是个浪漫的节日,许多一见钟情的美好爱情故事都会凑巧的发生在今日。
因为只有在今日,那些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才有机会跳出闺房这个牢笼,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遇见让自己情窦初开的俏郎君。
所以关于元宵节,其实是很浪漫很浪漫的,有诗句为证,如“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但南山县内今年的元宵佳节却注定不一样了,因为沈问丘和暮雪诗的婚礼就订在了今天。
大清早,就能听见锣鼓喧天响彻南山县,再加上那力压海棠独一声的唢呐,足以让整个南山县城的人知晓今日是某家公子大喜。
原本准备着今晚闹元宵的南山县百姓们都忍不住想要瞧一瞧是哪家的公子哥选择在今日这等良辰吉日大婚,给浪漫的元宵佳节又增添了几分喜庆色彩。
只见一俊俏的红衣少年郎骑着高头大马自街头走来,而少年郎身后,跟着一定顶八抬大轿,以及一队迎亲队伍,在锣鼓喧天中,徐徐穿过街道,往东城区郊外走去。
而沈家别院,便在南山县东城郊区。
原来女儿家出嫁是不能直接从婆家出嫁的,不然,会被人说闲话。
所以沈夫人就将暮雪诗送到别院那里。
房间内,六媒婆手忙脚乱的说道:“哎呀!快点,快点,新郎官马上就要来了。”
众丫鬟们连忙给新少奶奶开了面,盘了发髻,然后为她戴上凤冠霞帔之后,再这么一瞧,发现这位原先还是羞涩少女的少奶奶,不再是清纯脸蛋反而生出一丝内媚气息,使得她整个人倏地一下子变得更加好看起来,不经发出一声惊呼,直呼好看。
而门槛上站着六媒婆则是趁机打了一波广告,得意洋洋道:“好看吧!等你们成亲时,开了脸也会变得比以前好看的。当然,也等你们想嫁人了。届时一定要跟六婶我说一声,六婶呐,一定给你们拉最好的媒牵最好的线。”
丫鬟们听了六媒婆的话都不好意思的露出少女该有的娇羞姿态,羞涩的红着脸继续替新少奶奶补足了胭脂。
果然胭脂是女人的命,涂上胭脂后的暮雪诗已经完全不能用单纯清纯来形容,而是应该带上风韵二字来形容,就是那种能够勾引人的风韵。
外边,俊俏的少年郎骑着高头大马到了别院,在媒婆六婶的闹秧下迎了新娘子暮雪诗上花轿,然后往沈府方向去。
到了沈府,沈问丘又在六媒婆的指引下踢了轿门,牵着暮雪诗跨马鞍跨火盆踩红毯,拜了高堂。
而沈夫人和沈老爷喝过儿媳妇敬的茶,认可了这个他们自己替儿子选的媳妇,诸多事宜才稍作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