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大胡子,瞧着就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你知不知道,偷袭敲击佛爷的脑壳儿,是对天上神明的不恭!”
“操控一把大黑剑,挑着红发怪物和断脚的文官,是要做甚?更为可恨的是,竟将佛爷我也挑在其中,尔等邪魔,就让佛爷来渡化之,免得你再次为祸人间!”
痛心疾首的和尚,忽然挽起破烂的麻衣袖口,双掌合十,双唇微动。对着虬髯客念诵起金刚经中的收心咒:“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咚咚!两声沉闷的回音,紧接着伴随一阵呜咽哀嚎。
麻衣和尚捂着脑壳儿,双眼夹紧着泪珠,不让其落下,满脸的委屈死死盯着虬髯客。
甚是得意的大胡子,顺手捋了捋自己的美髯,忽然将厚厚的胡须朝着两边一分,露出一张白齿大嘴对着和尚憨笑。
憨厚中带着隐晦的狡诈,懵逼又好奇,打量着身前的和尚。
虬髯客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戏谑:“你当自己是西天取经的唐僧吗?念的是紧箍咒?即使你是唐僧,本大爷我也不是孙猴子!”
脑壳还在嗡嗡作响,隐隐作痛。小和尚佯装趾高气扬:“唐僧孙猴子,是什么东西!佛爷我刚才诵读的是震慑邪魔的金刚经,既然你不受影响,肯定就不是妖魔。”
“大白天的哪里来的妖魔,这血发红衣是尹祖,尹名甲。那个没了双脚的文官,是苍州城主李近。二人都是罪大恶极的坏蛋!怎么看我满脸胡子就不是好人啦?”虬髯客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又将黑剑招起继续挑着二人。
紧盯着虬髯客将二人挑起,和尚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我见过的都是修发理须的美髯公,哪有你这样凶恶遮面的大胡子!你的胡子怎么跟头发一样浓密,还有你这脸也犹如锅底烧炭般的漆黑!大胡子有时间你得照照镜子,好好瞧瞧自己。”
突然想起这大胡子刚才说的两人名讳,和尚高高跳起看向天空的二人大声惊呼:“啊,那红衣,是,是尹名甲!折腿之人是,城主李近?”
不置可否言语结巴的和尚,又开始碎念唠叨:“大胡子你是怎么抓住尹祖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那个锦袍文官,你为何斩去他的双脚?”
满脸疑惑的和尚纠缠着虬髯客,十分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再墨迹我,可要继续敲你这佛爷的脑壳了?到时候敲的多了,你会不会招来一道晴空怒雷劈死我啊!”虬髯客看着遍地的尸骨,心有所想,十分不耐的回答。
“这十几万的尸骨,都是尹名甲和这苍州城主李近造的孽!无辜百姓曝尸荒野实在是可怜”虬髯客哀叹了一声,随即看向身旁的和尚。
听闻这大胡子莫名的感伤,和尚内心也有所触动,初晓苍州浩劫,跟着一阵长叹:“如此多的尸骨未寒,这初冬时节还是容易滋生瘟疫。现在急需一场烈火烧了此城才行,可是上哪里去找燃料火油?”
“明知故问!”
“咚咚!”
“哎呦!你满脸胡子的恶人,怎么不容别人讲话啊!”和尚悲呼出声,欲要破口大骂!
忽地眼前虬髯客已消失不见。
升上高空的虬髯客,随手轻轻招起地面的和尚坐至黑剑之上。
突然虬髯客双拳紧握,周身升腾起青焰烈火,阵阵高温扑面而来,和尚赶紧拂袖掩住身形,抵挡着高温。
轰轰轰!团团火焰爆响!
虬髯客,施展着神通火焰,一道道火拳轰击着地面。
墙砖屋瓦,白骨残躯皆被引燃,青色的烈焰剧烈翻滚,片片火海快速聚集合拢。
奔腾的火稍刚要伸向天空,就被虬髯汉子纯熟的控火手段所压制!火苗突然折返回地面,青焰灼烧后的地面竟没有一丝烟尘飘出,残肢碎屑犹如人间蒸发般的消失无形。
高空中的和尚目睹了这惊艳绝伦的控火术,惊骇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
黑剑挑着的红衣老者意味深长的闭上双眼:“炎阳秦殇。”
断脚的锦袍文官双眼翻白,早已经被这炼狱火海吓得昏死过去。
一个时辰后。
浑身汗湿的虬髯客,终于将整个古城全部烧灼一空。
残砖碎瓦都被青火焚为碳土,断墙城楼纷纷倒塌化为齑粉。
猛烈的狂风自北向南刮过,曾经的残垣断壁,已然恢复成了平地黑土,再无半点千年古城的影子。
城北官道旁栓于枯木上的黑马,偶尔扬头发出突突的鼻鼾,随后继续低头啃咬着地上的嫩草。方才的一切,马儿犹如未觉。
嗖!轻微的破空,黑剑降落在此。
将红衣血发的尹名甲和双脚尽断的锦袍文官搭于马背两侧。
麻衣和尚如释重负地说道:“我叫觉云,你呢?”
“雨生”背负黑色大剑的虬髯客随意的回答着。
和尚和大胡子顺着官道朝燕州方向缓缓的行去,听话的黑马慢悠悠的跟随着二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