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徐长生也由一开始的平静变得有些焦躁,哪怕知道自己是在坐着,可是却体会不到坐着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浮在水面上一般。
他开始不断地起身,坐下,再起身,再坐下。
赶紧深呼吸一口,默默地调动着体内的血气,开始疗伤。哪怕都是些皮外伤。
俄顷,伤势痊愈,他又开始有些焦躁。
不断地深呼吸,压下自己内心的烦闷,一点要找些事情来做,不然肯定会被逼疯的。
可能有什么事?
除了脑子还能动弹一下,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天地之间,一片空灵。
忽地,徐长生猛然坐起,好像找到了。
算账。
算算自己欠了谁的账。
又有那些人欠了自己的账,到时还得去追回来。
虽说自己偶尔也会想想,可都没具体的想过,没个大概,也没个账本。
说做就做,靠在墙壁上的徐长生都感觉到了一丝振奋,焦躁什么的都立马烟消云散。
拿手撑着脑袋,先想一想自己欠了哪些人的账吧。
脑中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大堆的人影,李软、唐宋、乐安、贺大娘……这样想也不是个理,得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可又一想,只有外人才算是欠账,真正的家里人,是不能用账本来算的。就像自己要是有困难,贺大娘要是知道了,肯定是砸锅卖铁也会帮助自己,而要是换成了别人,兴许借些钱财,此事便算是过去了。所以这算账,自然算的是外人。
这么一来,脑中立马就少了许多人影,什么贺大娘,李软之类的自然就不能算了,乐安那家伙也算了。
唐宋应该是得算的,自己与他无亲无故,认识也才几年时间,他却对自己倾囊相授。帮自己喂拳,指点出体修的大道所在,从第一境开始便步入极境,让自己有了与道修争锋的底气。
传自己,虽说自己只走了这么短的江湖,可都已经察觉,这门敛息术,比自己所有的道术拳法都要来的有用,毕竟只有打出去的拳才叫拳,一旦人没了,哪怕通天的拳法都是为零。
再后来更是传自己练剑法诀,甚至还把他的飞剑都寄存在了自己体内。
这份恩情,很重。可能不能还得起都两说,经过这段路程的了解,也才知道唐宋已经是站在人界的天花板上了,而自己,嗯,还是不说了。
接下来是冉酋,虽说自己修炼这是拿熊有福家的长矛与他交换的,本该两清。可他却还帮自己走上了体修的道路,虽说没有他,自己也能走上,但肯定是走不远的。
不说别的,单单是耗尽血气一事,便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或许等自己发现了,也会到处去寻那天材地宝,耗时耗力不说,单单是先前受到的暗伤便是难以弥补。
何况后来还传了自己,这拳法到底是什么品阶,徐长生也不知道。但想来是极高,从自己平日里拿它对敌也能看出一二,再联系到冉酋的师父,或许也是自己师父,那位归真境第一人的伏天圣。所以说,自己这拳法,哪怕不是体修界的一小撮,但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冉酋这恩情,也极重。
苏笙,巫维虎,梁米之类的都是朋友,或许有着欠账一说,但这种账和前边说的却又不一样。自己有欠他们的账,他们自然也有欠自己的账。而朋友,就是在欠账与还账之间,越走越远。只不过这个账,欠的比较细腻,欠多了不还,不行。一欠账就还,也不行。
而许多朋友,就是这么一欠一还之中,便走近了。
就像巫维虎,他们邀请自己去截胡李寒冬,是一欠。自己邀请他去对付那灵虚山的仙人,是一还。这一欠再一还,两人也成了朋友。甚至互相还有一欠,欠的是那一剑的承诺。
至于其他人,就不存在欠不欠账的问题了。
不过行走天下,朋友倒是结交了不少,像林秋雨,老廖,小书圣老爷什么的,都是好朋友。
想到他们,徐长生心就有些痒痒,想摘下福禄,可又摸不到,但应该是摸到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想到了朋友,却没有酒,终归是少了点什么。
自己有欠账,自然也就有别人欠自己的账。
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自然便是古零清了,本来自己也有着那通天的坦途,哪像现在这般,受这些苦难。这笔账,迟早得去古家问一问。而当时还一同玩了几天的古关,到底是摸不清他的心理,兴许是游戏人间,也或许接近自己就是有那图谋。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重点是,他古家,杀了乐安,这笔账怎么都得算,哪怕自己真的是穷其一生也达不到古家的那个高度。这笔账还是得问,这与实力无关,只与心中道义有关。
他乐大神要保护徐长生,徐长生又何尝不想保护乐大神?
接下来的,便是南溟皇朝了,与其结怨也有多处,一是因为苏笙,据说当时为了那件祖传遗宝,南溟皇朝的人还对苏笙动了手,这事苏笙是不可能告诉自己的,还是自己从别人那打听而来。
二是因为钱掌柜和李大娘,当初自己送别李软时,可是亲眼看见钱掌柜被南溟皇朝那个身穿蟒袍的人打死了。这笔账,也得说道说道,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长辈,还是对自己好的长辈。或许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随手之恩,但落到自己头上,便不是这般了。
还有那古关的死对头,当初在微尘巷门口可是无缘无故就被揍了一顿,据说是什么“余一半”,也是一个顶级势力的祖师堂嫡传。
想到这,徐长生苦笑一声,自己这账本,好像有些小啊,半点实力没有,却惹上了三家顶级势力,有家还是死仇。
或许到时还没等自己找上门去,他们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只能希望对方家大业大,看不上自己这个小虾米吧。
忽然,身后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