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上辈子的回忆在叔侄俩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立刻就回到了眼前的温暖之中,而且觉得更加幸福。高媛还怕不合身,在细细地检查有没有漏风之处。
“紧不紧?走两步我看看,会不会掉下来?”
两个人就把护腿绑在腿上,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给她看。
柴伐北还做了几个蹲起,检查了一番灵活度。
“甚好,正合适。”两个人都表示满意。
高媛便把两副护膝收了起来,开始琢磨给他们俩带些什么食物进贡院了。县试要考四场,每天一场,连考四天。每天天不亮就得进场,考完了才能出来。正式考试的时间据说只有两个时辰,可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许多大型考试的高媛知道,加上在外候场、搜检物品、颁布考场纪律和收发试卷等众多事务,这一天就差不多交代进去了。
不带些吃的进去怎么可以?而且还得是热的才好,要不大冷的天吃冷食进去,人非得生病不成。自家这俩的生理年龄可不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要小心着才行。
柴文道就跟她建议:“嫂娘,给我们带些糖醋腌萝卜就好,贡院里给发烧饼的,还有一碗热水。”
这倒是个好主意,糖醋腌萝卜刺激人的味蕾,既能开胃,又能让人感到温暖,效果比老酒还好,还没有醉酒的后遗症。最重要的是,酒是不能带进考场的,糖醋腌萝卜绝对没问题。
贡院里发的免费烧饼,肯定干巴巴难以下咽,有糖醋腌萝卜配着,也能入口了。
于是,到了考试那一天,一家子早早地起了床,赶着马车,打着灯笼出了门。这辆马车是新置办的,原本的那辆因为装过棺材,高媛嫌不吉利,找个机会卖掉了。至于那口大棺材,更是早就劈了当柴烧掉。新马车主要用的是枫木,算是当地比较昂贵的木材了,造价不菲。若不是如今家里有钱了,高媛还真舍不得。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这辆新马车质硬身轻,无形之中就加大了载重量。高媛在车厢里大手笔地铺了三层厚褥子,外加几个靠垫和一床厚棉被,柴文道叔侄俩身量未足,在里面可坐可卧,尽管外头仍旧冰寒刺骨,车厢里却是连火炉都不需要的。
就这样,高媛还觉得不暖和,时不时地伸手进来摸一摸被子底下,生怕把俩人冻着。
柴伐北终于忍不下去了:“娘,我们不冷,您也进来暖和暖和吧。”
外头冷得很,他们俩丝毫觉不出风寒之苦,可娘却是在车厢外面赶车的。
高媛满不在乎地道:“又不冷,一会儿就到了。你们不用管我,可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四更就起了,也不知道睡足了没有。
昨天他们可是天刚擦黑就睡了的,又怎么可能睡不足?知道她这么说,只是心里紧张而已,柴文道便安慰道:“嫂娘放心,我们好得很。”
高媛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心里就是紧张,比要进考场的两个人都紧张。等到了贡院门口,见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更紧张了。
怎么有这么多人啊?他们来晚了吗?
高媛把马车停在了一辆马车后头,贡院门侧不远就有下马碑,别说她这样的平头百姓了,就连官员到这里,也得老老实实地下轿下马,靠自己两条腿走过去。柴文道曾经给她科普过此碑来历,据说是本朝太祖曾经亲自到这个地方视察过,太宗为了表示对亲爹的尊敬,就在这个地方立了这么块下马碑。在高媛看来,这块下马碑最重要的作用是保证了本条街道的交通顺畅,因为有这么个下马碑在,官员一般都会选择绕路而行。
可惜到了考试的时候,这条街道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了。科举考试是上至朝纲下至全家的大事,有条件的要送考,没条件的也要创造条件来送考。自家还特地打了辆新马车呢,那些家里富裕的、当官的,更是仆役云从,恨不得连路都不让考生多走一步。
借着众多灯笼的光晕看去,门口人虽多,可真正的考生所占比率并不大。有钱人家都是下人去占位子,没钱人家则是家里人去占位子。不知为什么,高媛想起了上辈子公立幼儿园门口,家长们连夜排队争抢入园名额的一幕。
她不由大为后悔,果真来晚了。早知大家对于考试的热情如此高涨,她应该昨天晚上就来排队的。
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柴文道和柴伐北看得清楚,急忙表示这个问题解决起来极容易。
柴伐北更是个行动派,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娘您等会儿,我去看看阿充到了没有。”
徐士充这次也要参加考试,徐家虽然没有马车,可人家有亲戚恰好就在附近住。就跟现代高考生在考场附近租宾馆一样,他前几天就搬了过来,就是为了能省下些在路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