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路过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俩。不认识的人估计以为房启龙在欺负吴嫂。
房启龙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电梯来了。吴嫂走进电梯。
趁着门还没关，她叮嘱房启龙，说：“健康最重要。挣再多钱，也不够在医院花的。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做个全身体检吧。”
房启龙的心跳又猛然加快。
这时电梯门关了。
他再次回到办公室。
小刘望了望办公室外面，问：“那是吴嫂吧？吴嫂说啥了？”
他就把吴嫂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刘皱着眉头说：“的确是有必要去做体检，不知道公司给不给报销。我去找老宋问问。”她说干就干，风风火火地去找副总老宋。五分钟后回来了。
房启龙问：“能报销不？”
小刘说：“入职两年后可以报销一次体检，再两年再报销一次，但是只报销最基础的体检，想检测肿瘤啥的是不可能的，还得自己掏钱。掏钱就掏钱吧，花钱买心安。万一跟老吴一样……”
房启龙也想去体检，但是精细的体检花费不菲，对于节衣缩食的他来说是一笔巨款。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害怕体检，害怕检测出什么毛病来。如果不去体检，好歹能当做什么毛病都没有。在本质上，他是一只鸵鸟，不想去面对这些赤裸裸的现实。
当所有人头上都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不知道真相的人比知道真相的人要快活得多。
小刘在公司群里号召一起去体检，人多的话可以团购，能够便宜一些。年轻人就是积极，房启龙是不愿意主动出头组织这些事情的。绝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包括副总老宋，约着去中心医院做全面细致的体检。只有与徐总和房启龙暂无回应。
房启龙犹豫再三，最终也同意一起去。不管如何，集体去体检的确能够省下一部分钱。
周六这天，公司的人来到中心医院体检大楼汇合。没想到体检科的生意这么好，几乎是人山人海。做完所有检查后，他更加地忐忑，担心自己真的检测出肿瘤，或者检测出别的什么大病重病。有的同事和他一样纠结，有的同事不以为意，一边玩手机等待结果。
某些基本检查，如血压血脂心跳啥的，能够当天出结果，而肿瘤筛查的就需要等一段时间了。
他问医生要等多久。
医生说等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的今天再来拿。
他的脑袋一阵眩晕。要等一个星期这么久！岂不是要受一个星期的折磨？但是这事儿急不来，只能七天后再来。
在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他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跟老婆吵了好几次架，甚至和徐总也吵了一回。虽然吵完后就后悔，但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没想到徐总比想象中的要宽容大度一些，没有给他小鞋穿，反而请他喝酒，问他遭遇了什么烦心事。
他担惊受怕了一个星期，倒是不吐不快，把对体检的担忧说了一番。
徐总笑道：“要是有病，就趁早去看病，发现越早，治疗越早。要是没病，那就皆大欢喜。不管怎么样，都是好事。总比病倒了才发现自己有病要好受一些。病来如山倒，真的来了，挡都挡不住。”
话虽如此，房启龙还是很担忧。
到了第七天，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他约老宋一起去拿体检报告。老宋却临时有事，让他帮忙代领。
来到体检科，排了一刻钟的队终于拿到了体检报告。他第一时间去看肿瘤筛查的报告。
他按捺住猛烈的心跳，看到报告上写着疑似有胃肿瘤，建议进一步检查。这几行字让他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周围等待结果的人都惊恐地望着他，没人敢取笑他。
医生见怪不怪了，安慰了几句，突然在桌子上的一堆报告里翻了翻，说：“不好意思，报告拿错了，这份才是你的。”
“还好拿错了！”
房启龙否极泰来，顿时对医生感恩戴德，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围的病人议论纷纷：
“吓死我了。”
“你看得懂报告不？”
“看不懂问医生啊。”
“我要是有癌症，马上从这跳下去。”
“这个伙计看样子不用跳了。”
他接过报告，翻到肿瘤筛查的部分，看到上面写着：疑似血液肿瘤，建议进一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