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胸无大志,垂头丧气的就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张奎拍案而起,“你们也不为你们子孙后代想想,难道你们也想他们和你们一样,一辈子就做个土匪不成?”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皆沉默地低下了头。
过了片刻,牛二抬头大声问质道:“大当家的这是用什么跟弟兄们打的包票!”
本稳稳坐在交椅的张奎一听,连忙和二当家曹桢交换了个眼神,大声宣布。
“前不久,三当家从半空截了一只鸽子,鸽腿上绑着一封信。里面写着关于这艘云启沙船,去往西兀的路线和启程的时间。而我们脚下的这座狮虎山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写此信的是西兀位高权重之人,此人答应事成之后会请示云启国皇帝,对我们狮子垴的弟兄们诏安!”
待他说完,议事堂顿时寂静无声。但没过多久,便有人打破了这种局面。
王彪起身,对坐于正中央的张奎拱手道:“那大哥,那我们的代价是什么?我想他们西兀定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张奎扶额,犹豫片刻回答,“代价就是,我们要将此次截到的金银财宝,悉数给他们西兀。”
“这......”此话一出,台下皆是哗然。
“大当家的,此事可信吗?”牛二出声质疑。
“无论可不可信,咱们先劫再说!”张奎大手一挥,“反正这艘沙船咱们是劫定了,到时再看西兀的人是啥说法!”
而他们口中的那艘沙船,正驶在两岸都是连绵高山的江面上。
重峦叠嶂中,正有啼不住的猿啸,在茫茫江面上经久不绝地回荡着。
猿啸凄清,落入昭云耳中,却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她知道,他们已至峡谷地带,而距那山匪频频出没之地,已是越来越近。
昭云刚备好了李均的午膳,正欲去甲板上查看一下地形,眼前却突然暗了下来。
“啊......这天怎么一下就黑了?”
“乌漆嘛黑的,啥都看不见了!”
厨娘们慌乱而又刺耳的尖叫声,在耳畔响起。
昭云连忙大声呼喊:“大家别慌,这光亮只不过是暂时被山峦给掩住,等过了峡谷地带,就可重现光明!”
温柔的声音带着种莫名的力量,使大家渐渐平静下来。
昭云摸黑出了船舱。借着微弱的光亮,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天然屏障,不觉咂舌出声。
天地真是鬼斧神工,将这山峰削得雄伟峭拔,却又磅礴逶迤!
山岩陡峭,高耸入云。绝巘怪柏,林立其间。这雄奇壮丽之景,怎一个“绝”字了得?
峡谷内水流湍急,行船很快便被送出峡谷。正扶住船舷的昭云,眼前突然重现光明。
这眼前的是何等美景?她不觉愣住了。
白色的急流回旋着清波,映照着倒影的山峦,白中间青,却益显潭水的深不见底。
其间正有一道白练,从壁立千仞的悬崖之上飞漱而下,泼洒飞流地冲进行船旁的清冽寒潭。霎时轰然作响,烟雾腾腾,猶起万千浮沫。
一听闻巨响,船上众人都连忙从舱内跑出,趴在船舷旁惊叹地仰望。
昭云暗暗感慨:今世若不是决心逃离,她岂能有缘见到这绝世美景?
忽然,刮起一阵轻风,昭云顿觉袭来了一股凉意。原来是风吹散纱般的雨障,携卷着朦朦胧胧的水雾,浩浩荡荡而来。
昭云微阖双眼,细细感受着弥漫在周遭的薄雾,唇角现出一抹真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