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昭云将视线转移至他那双寒眸。
“自是能助你逃脱的良药。”苏子暮双眼微眯,看向一旁摇曳着的烛光。
“这拂灵散服下会气息全无,如同尸厥一般。而服用者,也会四觉皆无,对外界的感知尽数丧失。”
听了他的一番话,昭云陷入沉思中。片刻,低沉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用或不用都是你的事情。若你决定服用的话,用针扎百会穴,自会药性全解。”
昭云垂睫,将拆开的纸,顺着褶印重新折叠成原来的四方小块,塞进了腰间的香囊中。
“我另有一事相求。”昭云抬头,看向慵懒倚靠在美人塌上的男子。
见他蹙眉,她走至妆奁旁,抽出个雕漆木匣。啪嗒一声将锁打开,从里拿出张卷起的礼单。
“这些黄白之物,我不知如何是好。想请你派人扮做劫匪,将礼单上的这些物件悉数截走。”昭云走过去,将礼单递给他。
“我为何要帮你?”苏子暮粗略看了两眼,挑眉,冷冷地看向她。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三成报酬。”
见他没有回应,昭云微微蹙眉道:“四成?”
苏子暮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狭长的双眸间,蕴着些不明意味的光亮。
“五成,不能再多了!”见他一直没有回答,昭云下意识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暗自腹诽道:这人真是贪心,五成都还不满足,自己还算是曾救过他呢。
不过求人还是要有求人的姿度,连忙双手合十地看向他。
苏子暮见她一脸殷切的样子,心下生了一丝动容。却还是强自压下,面无表情地从衣襟中又掏出两张折起的素笺,递给她。
这是什么?昭云接来一看,瞬间怔住了。
只见两张素笺上均白纸黑字地写着:苏子暮助昭云逃离后,需留在他身边,为婢三年,到时才可离开。三年期间,需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不得违反。
“你什么意思?”昭云蹙眉,胸中积郁已久的怒气汹涌而来。
看见她蕴着怒意的双眸,苏子暮咧唇一笑:“就是字面意思。我不需你的财物,只需你在我身边,为婢三年……”
说完话音一转,一双冰眸沉沉地盯着她,“你自己细细斟酌。要知道,你在乎何人,厌恶何人,我可是一清二楚。”
“你威胁我?”昭云强忍住怒火,攥紧了五指。指尖刺入掌心的疼痛,使她立即平静下来。
“说威胁就太过难听了,你也可以理解成交易。”苏子暮看了看她紧攥着的右手,以指尖敲击着扶手。
昭云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答道:“我可以答应,不过……”
抬头间,眼中瞬间光华流转,“你也要先答应我三个要求。”
苏子暮一听,挑了挑眉,看向一旁面露狡黠的女子。
“其一,你需将我刚刚交代给你的事做好,必须将那批财物安全送至一个地方安置好。”
“其二,我身边的侍女鸣翠,你也要一并安置好,不许为难她,更不许为难其他人。”
“其三,就以三年为期。三年一到,就须放我离开!”
“你还可真是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啊!”苏子暮嘴角微微上翘,点头应下。
“和亲当天,礼单上的这些东西会连同嫁妆还有聘礼一起,在戌时从望潮江畔的孟津渡口运走。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当天也让你的手下,抢聘礼就行,切莫要伤及无辜!”昭云细细地交代一番。
苏子暮好整以暇,在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签字画押后,苏子暮就跃窗离去,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暗夜之中。
昭云关好窗户,落了木栓。扭头看见置在茶几上的,那张带着朱红手印的素笺。
他为何要留自己在他身边,生生为婢三年?
她沉吟片刻,将它轻轻放至木匣中收好,又重新回到床榻之上。
辗转半宿,才沉沉睡去。
虚空中,她梦见自己乘着一叶扁舟,在无边的江面上飘荡很久很久。四周氤氲着全是白茫茫的雾气,阻挡了前方的视线。
忽然,四周水流变得越来越湍急,身下的小舟不受控制地打着旋儿。
她蹲下身,紧紧抓着小舟边缘。须臾,身下的小舟瞬间随水流飞泻而下。
身下早已是黑洞洞的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