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来越见不得有人对赫连嫣然不敬,哪怕她本人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可那也不行,他就是不许。怎么说这也是他名义上未过门的正妃,是整个大越最尊贵的女子之一。
他自己十分敬重,岂能由着别人辱骂,这与直接骂他这个皇子何异?
“吵死了。”白盛不耐地吐出三个字,正欲命洪全上前,却听得一道不辨雌雄的声音响起。
“闭上你的嘴,不然就留下你的舌头。”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不知何时架在了哭闹不止的男孩儿脖子上。明亮宽敞的屋子里瞬间充斥着森冷的寒意。
男孩儿被吓得呆住了,脸上仍挂着泪水,嘴也还张着,就是已发不出声音。
众人心下大惊,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小姑娘不久前才悄无生气地弄瞎了王二楞的眼睛,还割了好几条舌头,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像对待孩子们时那般宽和大度,也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奇怪的是方才得了赫连嫣然赏赐的孩子们浑然不觉有异,丝毫不受影响,又吃又玩十分开心。
大人们却不同,离得近的几个连牙齿都止不住地打起了颤。
柱子见儿子有危险,终于回过神来,就要上前解救,却被对方两根手指轻轻地搭在肩上。他不知怎么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只觉得仿佛身上压了座山,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几人之中属赵钧保武艺最高,半条命都丢在了战场上的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连面容都看不清的家伙的恐怖与强大。
那柄寒光闪闪的钢刀上凝着浓烈的杀意,仿佛只待座上之人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留情地挥下,杀光他们这些人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赵钧保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赫连嫣然直磕头:“请姑娘高抬贵手,小的感激不尽,愿为姑娘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赫连嫣然无动于衷,将掌柜的刚呈上来的新鲜荔枝仔细剥了壳,放在精致的碟子里,掸去手上残屑,又净了手,这才把碟子递给白盛:“这荔枝虽非极品,却胜在新鲜饱满,也算不错,公子尝尝看。”
白盛接过吃了一颗,果然饱满多汁,香甜可口,吐了核赞道:“果然不错。”
赫连嫣然道:“公子喜欢就好,少吃一些无妨,您爱吃的点心厨房已经在做着了,还请稍侯片刻。”
白盛知道赫连嫣然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罢了,她既然决定不追究了,他顺着便是。于是,白盛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赫连嫣然唤了声“晴风”,道:“公子面前不得造次。下去吧,别吓着孩子们。”
“晴风知错,晴风告退。”尾音落地,人已不见踪影。
危机解除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出已被冷汗湿了衣衫。
他们一个个规规矩矩地站着,就连方才撒泼打滚使劲儿哭闹的男孩儿也老实地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片刻之前的恐怖经历只怕会令他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