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将来也能落个将军当当,那多威风。”白盛半真半假地说道。他不信投身行伍的人没有这样的野心。
赵钧保长叹一声:“投军的人谁还没做过那样的春秋大梦呢?可是真要做起来谈何容易啊。
这个百夫长的头衔是拿一身的伤和半条命才换来的。在军中,像我这样既无钱财又没靠山的穷苦人比比皆是,没有银子疏通打点,没有上官提携,想要混出头实在难如登天。
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又有什么用?只能听命于那些使了银子走了关系的无能之辈,任他们驱使着白白流血牺牲,实在是憋屈啊。”
白盛默了默,又问:“你们都是皖淮府泽县人士?”
二人点头称是。
“泽县是此次最早发生水患的地方。这水患真的就来得毫无征兆吗?大堤一下子就决了口谁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吗?”
白盛支颐而坐,随意而又慵懒,却直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征兆倒也不是没有。”李秀才边回忆边斟酌着词句,“有位经验丰富的老河工,修了一辈子堤坝。
水患发生之前,老人家就察觉了不妥,不止一次地向官吏们上报说得抓紧时间修缮堤坝否则恐有决堤之患。
官吏们不听,说他老糊涂了胡说八道,还将他驱赶回了家中。见他们不重视,老人家一气之下去县衙击鼓鸣冤。
县太爷升了堂,却判了打他十大板子。家里人将他接了回去,请了大夫治伤。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水患二字便再无人敢提了。”
“确有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泽县上下人尽皆知。”赵钧保附和道。
白盛听得眉头皱了起来:“泽县县令是如何应对水患的?可有组织人手救助灾民?”
“救助灾民?”赵钧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道,“县太爷哪有那个闲工夫?他老人家带着金银细软与美妾幼子逃命去了。
连高堂老母和结发妻子都顾不上带,哪里还有空理会什么灾民的死活?大水过后,他娘和老妻被从临县捞起来的时候叫水泡得肿得都不成样子了。”
“原来竟是这样吗?”白盛微微眯了眯眼,喃喃道,这便是奏报中“泽县县令爱民如子,于水患发生之时一心救助灾民无暇顾及家人,致使老母发妻双双罹难”的真相。倒是与赫连嫣然先前所说一般无二,只是更加详细。
他的父皇还想嘉奖此人,圣旨都还在他的行囊中的匣子里小心地存放着。却原来朝廷要褒奖的竟是这等无耻之徒,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好,好得很呢!
李秀才见他面色不虞,还以为他是不相信,又道:“此事千真万确。不少人都曾亲眼瞧见县太爷坐上马车匆忙奔逃出城,慌乱间还从马车中滚落个包袱,散落了一地的金银珠宝,他那小妾还试图下车去捡,最终怕被大水淹了才作罢。”
白盛听了怒火中烧,面上却什么都不显,问道:“你们一路从泽县而来,沿途就没有施粥歇脚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