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赈灾的原定路线是出顺京府一路南下,经乐州、临州、周州、宿州后抵达皖淮府。此为最快路线。
队伍一出顺京,钦差白盛却下令取道陪都承天府。
随行的户部仓部司员外郎提出异议,主张应该按照原定路线行进,不可随意更改,引起一片附和之声。
白盛对此置若罔闻,坚持己见,众人也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钦差呢?
皇上早就发了话,命他总领一切赈灾事宜,代行天子巡行之职。何况人家还是皇子,是天潢贵胄,便是任性胡闹又如何?
他们这群人只需听命行事便好,至多将这位钦差殿下的不当之举详细记录下来写进折子里,送回顺京好好告上一状,顺带着也撇清自己。
只是为了让皇上明白,钦差殿下执意要这么做,我们这些臣下是劝也劝了,拦也拦了,就是没劝成也没拦住。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呐,没办法,我们也只能听命照办了。
于是,就在白盛一行抵达承天府的同时,数封奏报也被送到了皇帝的御书房中。
皇帝逐一看了,将最后一封也阖起扔在了桌上,对一旁侍立的副总管道:“朕这个儿子倒是会得罪人。才出发两日就惹得随行半数官员一并向朕告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闯了多大的祸。”
福总管侍奉多年,一听便知皇帝并无责怪之意,于是道:“陛下圣明,既将此事交予十二殿下,自然是信任殿下能够办好的。”
“你倒是会说话,既奉承了朕,又不得罪十二皇子,两边落好。”皇帝睨他一眼,虽有些嫌弃却并无不悦,“福久,你说他为何执意改道?”
“奴才愚笨,不得而知。”福总管的确想不通白盛的意图。
皇帝却缓缓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朕倒是八成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这小子,且看看吧,或许真就合了朕的心意也说不定。
不过,也得等他有本事应付得了这一路上的牛鬼蛇神,顺利办了差事以后再说了。”
说完,皇帝又看了眼桌上的“告状折子”,满脸的嫌恶:“这帮子没用的东西,真是闲得没事做了。奏报折子是做这个用的吗?
钦差钦差,如朕亲临,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与钦差做对……还真是一群蠢的。
好歹是朕的儿子,即便朕不喜欢不重用不宠信,却轮不到他们违逆。”
递了折子的官员后来都收到了皇帝的御笔朱批,鲜红的大字将他们一通申斥,言辞犀利地指责他们有违上命,虽没有明说却暗示自己怀疑他们生了不臣之心。
这么一来可把这些官员们吓了个够呛,纷纷上折子一再表忠心,恨不能为大越流尽最后一滴血,就差在折子里赌咒发誓了。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皇帝对于这个亲生儿子还是信任维护的,还是别触这位的霉头好了。
对于白盛后来的决定他们少了许多质疑,生怕被他记恨。
使得白盛这一路上省了不少麻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