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带路,成海和尹念经过花园的花厅时,正好看到褐衣的捕快正在和几位少女问话,隐约听到的是问百日宴后的那一天晚上的去向,以及是否和人牙子打过交道。
两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也在不远处踢毽子。谁突然一脚踢重了,毽子向着尹念飞来。尹念倒是好身手,救起毽子,踢起接住,微笑着递给前来取毽子的梳着双环髻的圆脸小姑娘。小姑娘笑笑示意,跑回去了。
成海低声问丫鬟:“这位是?”
“她是我们府里的六小姐,大夫人所出。”
“那远处鹅黄色袄子的那位呢?”
“那是七小姐。三夫人生的。”
“那就是失踪的小公子的亲姐姐?”
“是的。这几日三夫人一直在哭,无瑕管她,她只能自己找其他小姐玩。但是二小姐到五小姐都大了,每天必须读书、习字和女红,八小姐才两岁多不懂事,所以能一起的,只有年龄相仿的六小姐了。”
“花厅的几位呢?”
“穿紫色花裙的是三小姐,正在答话的是四小姐,旁边在喝茶的是五小姐。”
尹念问:“她们都是哪个夫人的孩子?”
丫鬟已经被吩咐配合两位术士了,她回答:“大小姐、三小姐、六小姐、八小姐是都大夫人所出,大小姐已经出嫁了。二夫人只生了二小姐。三夫人生的是四、五、七小姐,去年秋冬时节,终于千盼万盼的生了小少爷。没想到小少爷居然……”丫鬟也说不下去了。
“二小姐不在?”尹念问。
“……二小姐也和小少爷一同不见了。因为她已经定亲了,有碍闺誉所以没有大肆宣扬,只是派人在寻找。”
花园里,成海对带路的绿衣丫鬟拱手:“有劳姑娘,我们继续探查,过两天有线索了,再找霍夫人复命。”
待丫鬟离开,尹念连忙凑过来问:“师父,是哪个小姐做的吗?”
成海不动声色的继续用指尖收集讯息,看着眼前的小池假山:“七小姐。”
“她还那么小?”
“小,也有小的好处,不容易被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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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二,百日宴之夜。
三夫人抱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儿子,高兴的走入后堂的暖房,把儿子放进摇篮。想到各个名门望族一片恭贺的声音,想想几个哥哥嫂嫂带着嫉妒的眼神,她真觉得扬眉吐气了。
一个嬷嬷前来禀告:“三夫人,丫鬟来报,四小姐和五小姐正在前面宴席上,不过她们还在咳嗽,七小姐刚才就不见人了。”
“不必管她们。”三夫人摸着儿子的嫩脸,不在意的说。
小宝宝打了个哈欠,三夫人突然跳起来,自言自语:“我儿也有一个时辰没喝奶了。”她急哄哄的冲了出去,一边喊着:“来人!来人!找乳母过来……找那个姓张的乳母,别叫错了,其他乳母的奶不好。”
床下,爬出来一个小姑娘,正是七小姐,她站在摇篮前,看着眼前这个抢夺了母亲全部注意力的小弟弟。虽然小弟弟在冲她笑,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
她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盖在小宝宝的口鼻前,只一瞬间,小宝宝完全的闭上眼睛、熟睡了。她上前,有点吃力的抱起胖乎乎的小弟弟,从后堂的侧门溜出来,轻手轻脚穿过花园。丫鬟仆从都在前厅忙活,谁也没有留意这个小身影抱着婴儿。
她停在了花园东边,小池塘边,这里是一处人工的假山。找到了一块不显眼的石头,她扳了一下,假山石头自动移开了一大块,一道隐藏的门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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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走到节度使府花园假山前,也就是七小姐钻入的密道外面,成海和尹念显出了身影。
尹念懊恼的说:“这个假山光秃秃的,怎么不种些花木来装饰?”师父的隐身术,也需要依赖花木,没有花草隐身术便失效了。
“没事,我做了个结界,暂时他们看不到我们。”成海说。“这种武将世家有密道不奇怪,但是不适合白天探查。”
“这个七小姐怎么打开密道的?”尹念在石头上摸来摸去,假山毫无动静。
“这边花木稀少,不能传讯给我。”成海也在研究假山石头,小姑娘个子不高,她能碰到的石头总不会太高。
“传讯……?对了,师父,我正在修行万物记下篇的第四级,可以看看周围是否有小动物可以告诉我……”尹念左看右看,没看到什么动物。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成海隐住笑,指了指小池塘:“也许里面有鱼……”
尹念闭目凝神,对着水面探查了一会,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师父说:“我控制不了它们,也不能和它们交流,只能感受到它们的想法。”
“所以呢?”
“它们都在想今年冬天水好冰,水里的小虫子很少,府里喂食也很少,它们怎么活……”
成海的笑都隐藏不住了,说:“原来鱼儿也活得这般艰难。那它们应该没闲心讨论岸上的假山机关。”
“……是啊。”
成海摸了摸尹念的脑袋,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懊恼的表情。
尹念的沮丧很明显:“对不起,师父,我太没用了。”
成海捏了一下尹念的脸蛋,说:“你的修炼已经很快了!一个半月修了三级。不过,修炼一向都是向上走,越走越难,别心急。”尹念的小脸十分嫩滑,成海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不想收回来。
尹念没发现成海的手在自己脸上留连了异常长的时间,她眼睛还在看假山,忽然,她靠近了一块石头,看着石头下爬出的一只八条腿的蜘蛛。
成海的手还留着空中,他默默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