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解萧娉此时的心情,可事关李佑熙的安危,她也不能冒险提前告诉她实情,何况证据是否拿到还未可知,此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亲手给萧娉端过一杯茶,放到她手边。
再默默的递过白芷送过来的温毛巾。
她现在也只能送上这些无声的关怀,希望大堂姐能挺过这段时间,很快就能拨云见日。
萧娉却无心体会这些,她此时满心绝望和愤怨,没有接萧姝递过来的毛巾,而是起身毕恭毕敬的给萧姝行了个礼,
口称:“叨扰王妃了!这就告辞了!”
萧姝心里的苦涩更甚,却不好再说什么,最后吩咐青黛把宫里赏下来的贡品苹果给萧娉一篮子,
然后她意味深长的对萧娉说:“苹果意预平安,想来大姐夫这次定能平安度过劫难!”
萧娉却浑然不觉,虽然谢了她的好意,并没意识到她的话里有话。
她满脑子都哀怨自己命苦,娘家还不给力,有个得宠王爷的堂妹王妃,却选择袖手旁观,辜负了公爹的厚望等等灰色情绪。
萧姝见她心烦意乱的,恐是体会不到自己的暗示,便又派白芷和三七随后出府,分别去萧府大伯父和伯府自己亲爹那里都送去一些苹果。
她相信伯父他们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暗示。
出了睿王府,满心绝望愤懑的萧娉没有回自家镇国将军府,而是去了娘家萧府。
到了母亲张氏房里,萧雷夫妻都在,一家人也正在商量怎么解救李修齐。
看到萧娉的憔悴,张氏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因着弟媳在侧,萧娉强忍眼泪,转移话题问:“今天是休沐日,怎么不见父亲?”
张氏拭着眼说:“你父亲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为你夫君再找找门路。”
听到这话萧娉的眼泪猝然而下,再也禁不住,和张氏两人相拥而泣。
在萧雷和妻子小张氏的百般劝慰下,娘两个才好歹止住泪。
萧娉语中犹带哽咽的:“都说患难见真情,女儿更觉最可依靠的还是血脉至亲,虽说血浓于水,却终究隔层肚皮隔层心!最靠得住的还是父母和一母同胞。”
张氏等人都是一惊,忙问她这是何意?
萧娉默默拭泪不语。
张氏会意,指一事把儿媳小张氏支了出去。
萧娉这才把她去睿王府求助的事说了,言语间也不掩饰对睿王和萧姝的不满,甚至指责萧姝薄凉。
萧雷听得只皱眉,他直脾气,有话就说:“大姐你该是误会了!眉眉不是哪样的人!她嫁入皇家并不见得是多大的幸事,有许多的束缚和无奈。”
没等张氏也附和,萧娉就变了脸色,言语中少有的一丝尖刻: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她才是一母同胞,我倒不知我是哪里误会了,一腔希望去,被浇满头冰水回,还要被自己的亲弟弟质疑!又何其命苦,眼看夫君身陷囹圄性命堪忧,唯有老父老母奔波担忧!”
萧雷被他姐突然的发飙惊呆了,继而也为姐姐的指责感到委屈难过。
张氏心里更是难受,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儿忧心失态她心疼,可也心疼被迁怒的儿子,况且她最怕的是他们姐弟之间因此生了嫌隙。忙先安慰女儿,又打发萧雷先出去。
萧娉心绪郁堵,在娘家也待不下去,所以也找借口回去了,连张氏苦留用饭都没应。
萧娉刚走,萧雷又匆匆进来,他得知姐姐刚走,就要去追。
张氏怕他们姐弟再生不豫,忙拦住他,问他有何事?
萧雷说:“才刚遇到四妹妹身边的大丫头三七,她说给您和父亲送些贡品苹果,是四妹妹特意嘱咐的,并说也给了大姐姐的。”
张氏猛一听没听出个中深意,反倒嗔萧雷:“一口一个四妹妹,别说她貴为王妃,就冲你这对亲妹妹的劲儿,难怪你大姐吃味。”
萧雷有点小暴躁:“娘,你听听重点好不好!四妹妹巴巴送大姐姐和咱们苹果意预示何在?就算是贡品金贵些,可哪就珍奇到值得特特送这几个来?还偏是这个时候?”
张氏这才恍然:眉眉这是暗示修齐定会平安无事,肯定因事机密暂时不方便明说。可叹自家大女儿关心则乱,且性情孤高,不仅迁怒自家亲弟,更是误解睿王和眉眉。好在眉眉温厚没有计较,怕她参不透,特特又来暗示自家。
唉!但愿经此事后,大女儿能好好修复手足之情,切莫挥霍了别人的好。
张氏想了想,并没有让萧雷去告之萧娉,睿王妃送苹果的暗语。
她说:“虽说关心则乱似乎情有可原,可作为一家主母面对巨变,也不能太失了根基和理性。要是这么明显的暗示她都猜不出,活该她多担几天心。”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张氏所为,认为身为慈母该是第一时间去解儿女之忧。
事实很多时候这种慈爱解了一时之忧,却恐是留了一世之忧。
儿女们失去用痛苦成长的机会,那么面对痛苦时的应对和化解能力就弱很多,而保驾护航的父母不可能一直在,没有成长的子女到时候又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