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听着里屋萧姝的动静,心道:姑娘今天是真的累坏了,先是睡不着,后来睡不沉,一个劲儿说梦话,以前可从没有过。
点上蜡烛,想进去看看,忽然听到:李小七你个抖m!……哼,李小狼!……小七哥!你怎么了?
三七也不进里屋了,马上找笔在纸条上奋笔疾书:主子今晚没睡好,老说梦话,一直在叫小七哥。
写完到窗口打个呼哨,一只灰色的鸽子悄无声息的飞过来,三七把纸条放入它腿上绑的信筒里,在它脖颈处轻轻捏了两下,它便展翅而去,很快消失在夜空里。
结果萧姝只是没睡沉,京城有人看到纸条后彻底睁眼到天明。
思念让黑夜变白昼,把藏在心底的一切都翻出来细细晾晒,每个角落都怕错过,所以瞪大眼睛不敢闭上。
于是随祖母到了京城的萧姝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李小七抱着她,轻声细语:眉眉!我想你!非常非常想,我知道你也想我,惦记我,放心吧!我很好,一直好好的等你长大呢!你快快长大吧!
梦里的萧姝羞恼的要挣开,可是一点劲儿都没有,后来还被那个小登徒子摩挲着小脸,亲了下小嘴!
清晨醒来,萧姝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你花痴啊!居然做了春梦!还是和那个李小狼!简直了!
在真定她就梦见李小七一次,梦见他好像被困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怎么也出不来。
虽然那个梦让自己很担心,可也不像这次这样没底线啊!简直跟真的似的,真实的可怕。
你才十岁!十岁!萧姝狠狠的提醒自己。
才十岁的萧姝确实不急亲事,可快十六岁的萧娟已经迫在眉睫。
前番因为薛氏的搅和,张氏替她打听到好几家不错的儿郎都错过了。
好在张氏早有打算,留着后手。对方是萧伯春半收养的同袍遗孤,比萧娟大四岁,刚中的举。
当初为了给战死的同袍留下这唯一的血脉,萧伯春让他从小念书走科举。
好在那孩子念书还挺争气,16岁考中秀才,刚要议亲,不幸寡娘去世,因守孝蹉跎了亲事。否则也轮不到萧娟。
此人知根知底,人品可靠,简直半个萧家人。有萧伯春的庇护,守住了先父母留下的家业,也算小康。刚弱冠就中了举,前途不可限量,妥妥的好姻缘。
在回乡祭祖时,张氏就和明白人萧仲夏提了此人。萧仲夏简直举双手赞成,拜托长嫂张氏回京后就替萧娟订下来。老太太自然也很满意。
回京后,张氏也不理会薛氏的叨逼,开始操持这件事,想找个时间让老太太她们相看下。
得知此事的萧娟要疯!又想像以前那样煽动薛氏闹黄,结果无果。薛氏也不傻,这门亲事不差。
一心惦记表哥的萧娟怎么可能认命?她可不是普通闺阁女子,是死过一回,还忆起前世种种的老鬼,心里的执念非同一般的强。
她见煽动薛氏无果,想走老太太渠道,那老婆子又被萧姝守得紧紧的,让她没丝毫机会。索性和姑妈搭上线,含蓄表明心意。
程氏也早有此意,虽然萧家三姑娘家世低了些,可自己的也算不上高,要是找个高门大户的儿媳,自己在这个家就更没地位了。
原来定下的侄女最好,可惜她命薄没福。这位萧家三姑娘和自己意外投缘,亲切感如同亲侄女,真要是嫁给我儿,和先侄女也不差啥。
于是程氏兴兴的跟夫君杨二爷提了此事,谁知被喷了一脸唾沫:落地举子之女而已,其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吏,还敢妄想伯府嫡子正妻,做个妾都是抬举了她!蠢妇!要聘萧家女,也该是三房之女,父兄前途似锦,舅父经商肥的流油。你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蒙了眼?!
灰头土脸的程氏回头,和萧娟居然把这些话学了个大概,让萧娟几乎羞愤欲死,恨天怨地最后更恨萧姝,难不成今生表哥还会被这个jian人抢去?不行!我绝对不许!
疯狂的萧娟不顾一切的向程氏表示:做妾她也认了!只要能伺候您和公子。
程氏何时受过这样的敬爱?感动的泪水涟涟:“好孩子!你放心!你就算做了妾,我也会让我儿房里没有任何人能越过你去!”
萧娟当下也是感动得眼泪哗哗滴。于是两人和谐愉快的商定和展望,亲如母女般。
萧娟被请去杨伯府做客回来第二天,程氏就迫不及待的来萧府,她听从萧娟的指点,避开老太太和张氏,私下里和薛氏谈的,给薛氏画了好多大饼。
薛氏开始确实对伯府门第相当意动,在她眼里伯府就是妥妥的富贵窝。可后听明白是做妾,哪怕是良妾,她也不敢自作主张。无他,萧家门风她清楚的很,她敢私下同意女儿做妾,萧二爷没准敢立马休了她,这可不是吓唬人。
所以犹豫再三,薛氏也没敢应承,只说和婆母商量下。
程氏有点失望的说,那她回去等好消息。
薛氏送走程氏,叫过萧娟问话。
萧娟先表清白,从没见过杨伯府三少爷,只是和程夫人异常投缘,不舍无缘常伴。还对做妾一事持默许态度。
薛氏脑子有些乱,这个女儿从那场大病死里逃生,之后的种种改变,她不是没有一丝察觉,虽然她一贯把重心都放儿子身上,但也不等于对女儿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