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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金凤发朝初开鸣(上)

娑悉笼猎赞幼年登基,少年时深觉信奉苯教的大相气焰过于炽盛,就以推行佛教的方式慢慢地削除了朝廷里的苯教势力,信苯的贵族宰相也被活埋。如今据此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吐蕃信佛的贵族愈多,每年到唐朝和天竺习法的官员数不胜数,从唐、泥婆罗和天竺前来说法的高僧鱼贯而入;吐蕃的国教从苯教变成了佛教。

自从赞普力宏佛法以来,放弃苯教、转投空门的吐蕃子民也越来越多;苯教曾在这片高原上延续了数百年,天地是桑波本赤开辟的,红岩原是赞神的居所,高山原是念神的卧榻,川曲原是鲁神的乐园;但大唐和天竺的佛教一来,这些力大无穷的神灵竟然沦为妖魔鬼怪,被高僧和赞普驱逐出去,成了永远不能提的邪物。

神与天子相抗衡,子民们会听从谁呢?桑耶寺盖起来了,大佛的金巨像就竖在乌策大中,那紧迫的凝视立即俘获了许多忠心赞普的话语就像雷霆,谁也不敢被它鞭中。

莺奴与庸玛牵着手,从驻扎的牧场来到臧河北岸,藏南大河谷青翠如碧,雪光晴明。娑悉笼猎赞华美的冬宫旁,桑耶寺巍峨安卧,寺顶的金光与清晨的新互相辉映,如圣僧出定的第一线目光。

这是吐蕃最宏伟的佛,每迎来送往的香客不绝于户,从贵族到贫民,寺院一视同仁。但参拜佛陀,人们不论贫富总还是要献上些贡品;寺中的大德益喜旺波也说过,若想要佛寺永久辉煌,不再因为佛苯扬抑、赞普更替而蒙尘,就应当为僧人设立供养。七户子民供养一位僧人,如此一来,子民们将因为上的责任而更加信仰佛法,僧人也可以靠着供奉安心修行;依照此法世世代代,佛法可不受世俗之见的侵扰,在高原上永久流传。

此诤一出,便有官员娘氏定埃增反对,称其仰仗佛祖的光辉为己谋利;这益喜旺波是赞普深信的忠诚之士、吐蕃僧界的无量大德;娘定埃增是赞普自小的书童,与赞普感深厚,也是一位很懂道理的大臣。最难办的是,这两者都是佛教的信徒,谁也不能随意打压。益喜旺波和娘定埃增的争执已经持续多年,来过桑耶寺的人都知道两位高人谁也不肯放弃说理,是一对冤家。

佛门内部斗得水深火,仍然挡不住人们分别亲信二人;这就好比月难以同辉,却挡不住人们白赞颂太阳,夜里又去赞颂月亮两人再怎么水火不容、从佛闹到朝堂,再怎么损害佛教无争之则,在平民百姓眼里竟与教义一点矛盾也无。莺奴是深知这一点的,长安的百姓甚至既念佛经也请道符,他们不以为意。

来参拜的平民尤其多,只因为大家都希望庄稼能得风调雨顺,牲畜也可以无病无灾。通向桑耶寺的大路上,摩肩接踵地来往着神色虔诚的蕃民。两个少女迈着小心的步伐靠近圣洁大,生怕惊扰了佛门清净。

她们跨过门槛,见前挤满了来请油灯的百姓;院中青烟缭绕,这模样与大唐长安民众崇佛的风气毫无二致。莺奴在长安住过,早就知道佛法是怎么一回事;她躲在家中读写,几年前朝廷大掠长安富商,师父从北方阁抢回来的书籍里,也有不少是佛经论典。她无事时翻翻看看,从那时起就熟知空门之法,但却并不信奉菩萨。

对她来说,佛法的教义与她心中的信念有着相当的出入;她虽然格温柔、连动物都从不滥杀,但佛门所倡导的戒律,她始终不能认同。再加上她是秦棠姬的弟子,就必然不能心慈手软,将来或许还要杀生。师父已经无数次因此而责罚过她,她也该懂得师父的苦心了。

庸玛进了乌策大,先急急跑去向寺院敬献了小半克酥油,请来两盏灯。她将灯摆在架上,跪在灯前絮絮叨叨向菩萨说了许多心愿,要用这区区一盏油灯的花销求来全家人一世的喜乐。姐姐已去世半年了,要祈祷她早投胎到了善良的人家,可以过上平安的生活;自己和父母则要健健康康,不要像可怜的长姐一样患上瘟疫;母亲又怀孕了,祈祷她生下一名男孩,早替父亲分担苦累的活计;还要祈祷羊群吃到鲜草、田地不受虫害……

她闭着眼说完这许多,张目见莺奴还捧着油灯站在原地,不轻声唤道:“阿加,你没有要向佛祖祈求的吗?”

莺奴像是才从僧人的吟唱中回过神来,仿佛刚听到树叶拂动的小鹿,低下头来看看庸玛。她思忖了片刻,跪到蒲团上,将油灯置于架上,盯着那大里的释迦牟尼像合掌道:“那就请佛祖保佑我的师父早走出憎轮回,余生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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