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与霍光听下人言,霍显与霍成君在花园长廊时,便寻人而至,哪知一到,霍显便言明了自己之意,刘病已笑笑后只道,“后宫之事皇后与太后做主便是了。”有几人不知上官幽朦与霍家的关系,霍显的话,上官幽朦似未违逆过,而此事霍成君也已答应,不久是换个说法,同意淳于衍入宫罢了。
霍光尽管不满,可霍显话已出口,刘病已也已答应,况从如今的情势来看,淳于衍若真能为霍家所用,让她入宫伺候霍成君未必不是一桩好事,有许平君之事在前,霍光又岂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步许平君的后尘,更清楚,有一个可信之人,有一个自己人在宫中为女医是何等重要,因此也就不再多言,恭敬地送刘病已与霍成君出门后,又命家丁跟于身后,以保他们安全。
刘病已与霍成君踏着夜色,总算平安回宫了,因在霍府耽搁了一些时间,至宫门口时,宫门已闭,幸而刘病已的令牌带在身边,侍卫才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宫门,放二人入宫,不过他们更害怕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察觉陛下与皇后是何时出宫的,生怕刘病已回过头来说他们玩忽职守,当然这也是他们自己瞎担心罢了,刘病已未去想这一层,也没时间理这些事。
第二日一早,许久未上朝的刘病已终于又坐在了未央宫听政,“广川王刘去一案,众卿定也知晓,案宗也已至长安,定也阅览了,此案,众卿以为该如何处置?”即便刘病已心中已有了主意,可还是征询了朝中大臣的意见。
“臣以为,广川王刘去滥杀人命,罪行累累,不斩其难以平民愤!”第一个出来的既不是霍光一类,也不是韦贤夏侯胜之类,而是杨恽,此人聪慧过人,其父杨敞,于刘病已有拥立之功,其母乃是司马迁之女,杨恽继承其父清廉之风,对于刘去这样的行为自是看不过去,因此便成了第一个站出来之人。
有了第一人,自也有第二第三附和之人,只是在附和之声后,刘病已却是缓缓道:“刘去一案,吾以为阳成昭信善妒无德,谋害人命十余条,且毁尸灭迹亦不少,阳城初为其帮凶,皆当处以腰斩;广川王刘去纵容不察,且参与其中,按律亦当处以腰斩,然吾念其为刘家之人,吾的刀终不忍架于刘氏子孙的脖颈,故将广川王刘去废除爵位,贬为庶人,流放上庸郡,广川王府其余人等不免有无辜者,因此凡与命案无关者,皆释放归家,众卿以为如何?”
刘病已对于刘去的处置,自是过轻了的,张安世本想上言,却被邴吉暗扯衣角拉住,而霍光也随刘病已之意,只是静静观望着,不再所言;韩增从来不爱管这些闲事,也就乐得在一旁看有谁会出来,公然与刘病已唱反调。
“陛下,臣以为如此不妥,若是因刘去乃刘氏子孙,难不成刘氏之人杀人放火皆只需褫夺爵位便可,如此不是纵容吗?”韩增一个不留神,便听到了赵充国的声音在朝堂之上响起,暗道,怎么就没拦住这耿直的老爷子,可此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对于刘病已这个决策有所不满的,自然还有视礼仪律法为重的韦贤与夏侯胜,两人也站出来反对,加上先前的杨恽,倒是让刘病已有几分难做。
霍光终于在刘病已一脸严肃之时站了出来,“陛下仁慈,刘去乃是孝武皇帝亲封的王侯,陛下此番亦是对孝武皇帝的一番孝心,臣霍光以为,如此并未不妥,反可让天下百姓感念陛下仁孝之心。”
霍光不论病了多久,不论多久未至朝廷,可说话的分量终是在那儿,不会因为几日未来而减弱,因此霍光之言一出,那些原本不表态之人,纷纷表示陛下仁慈英明,况还有本就站在刘病已这一边的邴吉、魏相,与霍光同心的张安世,识时务的韩增,几人一附和,而讲到仁孝二字,韦贤与夏侯胜也不好再反驳什么,这事便也就成了定局。
前朝事定下旨后,后宫自也很快便得知了这消息,霍成君自是感到意外,在她心中,阳成昭信固然可恨,可如此残忍对待女子,少不了刘去的旨意,尤其是在陶望卿一事上,霍成君不解,为何刘病已会做这样的判决,又为何,爹爹还会支持他?
“瞧你这眼神,该不会也要因刘去之事责问我?”按照自己的设想走着,刘病已自是心情大好,更是一眼看出了霍成君所想,叹一声后便道,“可想听听为何?”刘病已不知为何,竟然有一日也会想着主动与霍成君解释,不过是为了免去她心中的疑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