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随即互相敬起酒来,不多时陈宫也赶将过来,闲谈倒是十分酣畅,不过闲谈终究是有完结之时,三人不由谈起天下大势来。
“就我所知道的,郭先生虽然隐于家乡,少与俗世之人相交,但也与颖川众多英杰交好,而郭先生对我的一番评价‘明修虎斗,暗渡天下’,实在是说得十分贴切,不知道郭先生对天下大势及各方诸侯有何看法?”华雄探问道。
陈宫也附和道:“是啊!那一番计较宫与主公也是相谈甚久才慢慢定下来,如今为先生一言以尽,实在让人对先生之能惊叹不已,宫对先生中韬略也是极之期盼啊!”
郭嘉微微一怔,目光有些游移,说道:“这韬略嘛——就不敢当,天下英雄众多,实非三言两语可分说明白,再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放眼当今天下,唯主公方为英雄。不妨说说主公如今计策才是正理啊!”
陈宫眉头微微一皱,瞥眼看了一下华雄的表,见华雄依旧一脸期待的样子,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一些,一脸疑惑地看着郭嘉。
华雄点头道:“那也好,我也很想知道郭先生是怎么推断出我和公台的那些谋划的!种种谋划可以说除了我的心腹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实在不明白郭先生是如何弄清楚的。”
郭嘉的出现的确是有些玄,按道理说,华雄的谋划虽然说不上天衣无缝。只要是一个对华雄了解比较深,又十分清楚安邑况以及之前各方面动作地人都有可能猜到华雄的不臣之心,但也很难猜得如此清楚透彻。
毕竟华雄的一番计划成形,其中有不少其他的因素,比如华雄本的皇统意识淡薄,华雄之前的退缩以及他对各方人物的历史了解,若是没有这些,别说是陈宫。就算是有诸葛亮的辅助。也很难有这一系列地计划。
而郭嘉却能了解得详详细细。这个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了,总不可能是华雄这只小蝴蝶效应一下扇得郭嘉变异成超妖化地谋士了!要真是那样,诸葛亮搞不好都会早生几年,来这里争一下谁才是最大妖化谋士。
“此事倒是要从主公诛杀董卓时说起。”郭嘉听华雄这么一说,神色顿时安定了许多,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后才说道:“主公诛杀董卓后却不入长安迎奉当今天子,不知是何用意?”
“这个——”华雄闻言看了陈宫一眼。见陈宫满脸疑惑地频频看郭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华雄正要说话,郭嘉忽然站起续道:“主公不必说,由郭某来说。除薰卓后,主公心思,当分两种而想,一为忠心于大汉朝,二为不忠心于大汉朝。”
华雄二人微微颌首。静静地听着郭嘉地说话。
“主公若忠于大汉。不入长安,原因亦有两点,一则是主公知道。长安内有忠于大汉之臣可掌大局,且此人与主公定有私交。但自后观之,此点是不可能。二则就是主公之实力不足以安定形势,而且也料定当今圣上暂时不会有危险,而同样自后观之,此点也是不可能!因为事起突然,长安根本措不及防,那时主公以除贼功臣,可轻易入主长安,掌天子权柄!自这二点来看,主公——”
一步步地踱着脚步,郭嘉神色间颇有得色,顿了一顿,眼望华雄说道:“主公不忠于大汉!至少,是不忠于董卓所立之帝!”
答案是大家都知道的,华雄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么推断倒也不差!只是我并不忠于汉献帝,想必有识之士都有所怀疑的,但如你这般肯定的倒是不多。”
郭嘉微微一笑,续道:“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不忠于大汉朝一条。不入长安,不忠于大汉,那便只能是另有用意,入长安可得天子权柄,号令天下,但亦有可能如董卓一般为诸侯众矢之的,成为诸侯大涨声望之踏脚石。就像曹cāo)因讨薰而声势大振一般。主公不入长安,怕是有此因由!”
“对!很对!郭先生所料果然不差!实正是如此,即便我以仁政民,却也难逃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名!皇帝是人人都想要,可大家都忽略了一点,只要任何一个领军外臣干涉朝政,都可以被天下诸侯扣上一个欺凌皇室的罪名,关键在于有没有那个肯站出来强词夺理地有心诸侯。”
郭嘉点头赞同道:“主公所说不差,若非有相当实力,任何诸侯迎得天子都是有害无益!可是再想下来,主公既不迎皇帝,以主公之声望,既可依安邑一地而成诸侯,且离朝廷不过一郡之隔,但有人来迎皇帝,主公都可以王者之名,兴义师以伐之,得民心之余再得天下英杰投奔之心!真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华雄听到这,不由诧异了一下,暗道:“想不到还可以这样做,倒真是忽略了,虽然积蓄势力慢点,但这个法子却十分稳妥,果然还是人多点子才多啊!”
想到这,华雄不由问道:“那这与明修虎斗可似乎没什么关系。”
“主公莫急,且听郭某一一道来。董卓一死,长安自然安定下来,但朝廷经此一乱,可谓是满目疮痍,朝廷十万大军积弱不堪,大多军备等等皆为西凉军得去,而坞所出之物又被主公散于百姓,朝廷形势真可说正是危难之时。”
“当此时刻,又岂会有人不对皇上有所觊觎,首当其冲者自是号称天下第一军之西凉大军,其民怨既大,不容于百姓,亦难容于朝廷,无可退之下必思及皇上,想要学董卓一般入京掌政!”
“而主公你本行王师以攻歼任何想要挟天子之诸侯,奈何西凉军势不可挡。主公虽然可与朝廷大军共同抵抗,亦可灭之,但也定然会伤亡惨重,与主公过往所行大相径庭。于是便思及他法!其一便是支持纳降,只要西凉军一纳降,以郭李傕之脾,必然入主朝政形成内斗之局,而主公便可从旁获利。对西凉军鲸吞蚕食。逐一分化。”
郭嘉说到这。陈宫忽然面露一丝凝重,说道:“这个推断似乎有些不甚高明,西凉军倘若当真纳降,朝廷便会彻底民心涣散,而且我军远在安邑,与西凉军毫无瓜葛,如何鲸吞蚕食?”
“这个——”郭嘉闻言顿时略显惊慌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两只小手卷了卷袍角,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其实并非如此——应该是——应该是——”
结巴了老半天,这一下就连华雄也凝起眉来,似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却又说不上来,这时郭嘉才说道:“公台兄莫要打断于郭某嘛!起初郭某确实有那般认为,可后来却推翻了此等推测。还请容郭某说完。”
“好好。郭先生且说!”华雄说道。
郭嘉这才再度恭道:“本来郭某以为仅是如此,主公本应积极促成纳降之事,可直到前些天地一件事。才让郭某大胆假设出主公之深意,所行之大胆,实在令人佩服!”
此时华雄和陈宫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听着郭嘉的述说,二人眼中同时透露出一丝疑惑的味道。
郭嘉见二人并不发问,面上不微露失望之色,说道:“此时便是之前主公的大婚!”
“大婚?大婚如何看出明修虎斗,暗渡天下?”陈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