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世情,何尝不苦。
“只要没想起来就好,若是想起来,让她服下失忆散。”
“陛下,这么多对夫人来说,太残忍。”瑞公公反驳道,这反驳无力却又心酸。瑞公公心中何尝不明白,让晏紫曦彻底忘掉对她而言才是最幸福的,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会愿意忘掉自己的孩子。
“即便是残忍了些,我只要她开心就好。”
“是,陛下。”
“既然莲叶有效,你也服下一些吧,放眼天下,我只能将曦儿托福给你照料,你得给我好好活着。”云颢看着瑞公公,瑞公公唇边带着淡淡的乌青,每到冬日,寒毒发作,他不知寒毒发作的苦,却只这些年来瑞公公是如何度过的。
“老奴遵旨。”
云颢看了看天空,若是可以,他多希望时间能个停留,地位权势,他全无依恋,只可惜一旦登上帝位,想逃是逃不了了,他与晏紫曦相处,这几年来,每次见面,最多不过两个时辰,若时间能够停留该多好,即便是她睡着,他坐在院中也好。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老奴送陛下。”
“不用了,你去照顾曦儿,免得她醒了又害怕。”
“是。”
瑞公公看着云颢离开,帝王之情,深如海。
能见证帝王一世情,是他之幸。
正阳宫中,洛盈得知云颢又在御书房中独处一个深沉,眉目深锁,悲伤的神情泛起浓浓恨意。
“结发三十余年,他对我,始终不曾有半分情意,还没有找到那个贱人葬的地方吗?”
洛盈不由得想起当年云颢带晏紫曦归来,云颢费尽心机得到了晏紫曦,甚至不惜用计让北齐进攻苍暝,也要将晏紫曦囚禁在身边,最初洛盈不知云颢之情,只是想要除掉晏紫曦腹中的孩子,后来得知了一切,她才想要连孩子一并除掉,没想到云颢竟然以囚禁之名,护晏苍岚周全,更是让国师保护晏苍岚一人,堂堂国师府,帝王手中最重要的权力之位保一个孩子,好在国师并不知情。
“奴婢无能。”
“罢了,告诉老国师,让他来见我。”
“娘娘,是不是要再等等。”老嬷嬷微微低头,不敢触发洛盈的怒意。
老嬷嬷是洛盈的陪嫁,何尝不清楚洛盈的心思,当年平西王是一方战将,若非洛盈自愿进宫,即便是云颢也不会勉强,只是帝王终究是无情,或许并不是,只是何人有幸,能得帝王一世情。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长孙文锦的死活我并不在乎,可是锐儿的死,他竟然连半分伤心之意都不曾有,只是下令让大理寺卿查明此事,宫中多年,嬷嬷还不知道吗?这些事情是永远查不明白的,即便是查明了,又能如何?锐儿的死,我要让与锐儿有牵扯的所有人陪葬,谁都不例外。”
洛盈隐忍多年,一方面是因为云颢从未夺洛盈手中的权,另一方面是一个女人的执着与渴望,只是当这两年都变成绝望的时候,足以让让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可是此事牵扯到王府。”
“王府,嬷嬷的心莫非还向着王府吗?”洛盈抬头,神情不变却让人不寒而栗,看得老嬷嬷身后发凉。
“老奴失言了。”
“若是哥哥一心助皇儿登基为帝,那哥哥依旧是平西王,若哥哥心存歹意,皇儿登基之日,便是哥哥命丧黄泉之时,陛下老了,此次秋猎便是最佳时机。”洛盈言语中已经决定除掉云颢。
都说女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比男人还要狠,事实便是如此。
“老奴这就去安排。”老嬷嬷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娘娘,老国师可信吗?”
“是否可信不重要,可用才是最重要的,别人不知道他的弱点,可我却知道,嬷嬷放心吧,这些年他为我办的事情还少吗?那一次有过例外。”
“是。”
老嬷嬷不知洛盈手中的筹码是什么,但洛盈所言,却是事实。
朝代更替,即将风云遍起。
拓跋准有议和之心,提出两国联姻,只是却刻意放慢了动作。
“殿下,两国联姻,宜早不宜晚。”拓跋准身边的军师向其进言,心中摸不清拓跋准的用意。
“这风似乎有些冷了。”
拓跋准昨日秘密见过洛晋,两人已经谋定,联姻之事,秋猎后再行议论,若是秋猎云颢有个万一,或许这和就不用议了,北齐也省事了。
“殿下…”京城风云变幻,军师从觉得议和应该以稳妥为上,若是有个万一,冬日来了,死伤的是北齐的百姓,有违拓跋准的雄心,为君者,若不为民,必会被天下人伐之。
“此事日后再议。”拓跋准神情不悦,打断了军师之言,拂袖离去。
军师微微叹气,如今北齐,唯有拓跋准与拓跋弘二人能成大事,只可惜拓跋准似乎另有谋算,而拓跋弘因为一个小倌毁了自己清白的名声,昔日的战王变成一个日日与小倌缠绵之人,最重要的是小倌还长了一张拓拔野的脸,此事已经让人压制了消息,只是依旧传毁了北齐,惹得可汗大怒。
而他唯有以另有打算之名应付可汗,只是纸包不住火,此事中有一日还是瞒不住的。
云天国风云遍起,其余诸国,何尝不是内忧外患呢?